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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情非得已

顧淳月今日進宮晚,入挽瀾殿不久便到了午時,自然留下與顧星朗一起用午膳,打算之後去靈華殿瞧淳風。

“說起來,淳風是哪天動身?”

顧星朗正認真喝碗裡的白果龍骨湯,想了想答

“好像是三十吧。說是行裝還沒收拾,靈華殿裡各項事務也未及安排。”

淳月點頭,“也是。她這一去得呆到十月下旬,再同你一道回來,殿中人事得安排好。”復又搖頭,

“不過她啊,安排了等於沒安排,估摸到時候還是一團糟。還有,答應了小漠十月一至便去,果然要拖到九月三十才動身,且這會兒了還沒收拾行裝。”

顧星朗笑道“她從小不就這樣?定珍夫人與母后不同,規矩少,不太約束兒女。你瞧她和小漠,哪個是受規矩的?”

“聽起來,你倒頗羨慕他們。”

“某些事情上,是。”

“某些是哪些?”

她問完突然後悔。非常時期,既要掩耳盜鈴,那就裝傻到底,省得聽了自責。

好在顧星朗並不回答,埋頭繼續喝湯。半晌忽問“紀平可有納妾?”

淳月一愣,“沒有。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星朗笑笑,“沒什麼,隨口一問。姐姐可知,若不是坐在這位子上情非得已,我並不想把心分給好幾個人。”

還是來了。她提醒自己不要問,猶豫片刻終是問出來

“因為晚苓還是因為——”

“無論為誰。”他打斷,“或者誰也不為。姐姐知道我的性子,我喜歡的東西,不多。”

顧淳月心驚。她長他三歲,嫁人三年,自然明白,他打斷她,不過是不想她說出那個名字。四夫人確立之時她早已出宮,除了晚苓,與其他三位都不熟,她根本不會說出她的名字,只會呼佩夫人。

便是這三個字,他都聽不得嗎?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得靠不見面、不聽關於她的任何事,甚至於名字、稱謂,才能做到放棄?

她忐忑起來。

至於最後那句話,他是在暗示她,乃至顧氏全族,甚至知情的朝臣世家,比如晚苓和她身後的紀家

他們做了一件殘忍的事,迫使他放棄了這世上為數不多他喜歡的東西?

應該說,人?

“星朗,”她猶豫,終是直呼了名字,“你怪姐姐嗎?”

顧星朗一怔,方反應她多了心,微笑道“姐姐多想了。只是剛好說到這裡,一時感慨。我喜歡的東西不多,這是一句事實表述,你一直知道的。”

淳月瞧他目光清亮,不似敷衍,更不像說謊,略覺寬心。然後她有些難受,因為整整一個月前,為了勸他放棄,她對他說了謊。

“星朗,其實——”

“我已經二十歲,做的任何決定,說到底都與旁人無關。若我自己篤定,別人再說什麼也是無用。所以無論對錯,責任都在自己,怪不得旁人。”

“但也怪不得你。星朗,你自己也說了,情非得已,你沒有選擇。君位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耀和權力,也代表著個人好惡的讓步和犧牲。如今你就是祁國,你僅有的一點自由,不允許你拿自己犯險,更不允許你拿祁國犯險。顧星朗這個名字的意思,早就今非昔比了。真要怪,就怪你坐著的這張椅子,怪你無法拒絕的命運。”

顧星朗很吃驚。以淳月的說話之道,最後那句話極不合宜,甚至有忤逆之嫌,自記事起他從未聽她這麼說過話。

她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