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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鐘鼓不斷,清音不絕

這是一句,說揶揄也不似揶揄,有三分玩笑又有七分認真的——

很像反話正說的邀請。

換作旁人或許會完全理解為反話,進而回擊並用行動拒絕。

但競庭歌不是旁人。她明確知道阮雪音沒在說反話。

“讓開。”她說。

便見阮雪音直起身子,轉了方向面朝小几,又將整個人往椅背一側挪了挪,讓出躺椅上近一半空間,抬頭復看她一眼。

競庭歌得了這一眼示意,評估片刻空間足夠,拎起裙襬坐下;又望向滿桌茶點,拈了一粒桔紅糕,扔進嘴裡細細地嚼,然後又一粒,再一粒。

一湖藍一煙紫兩個美麗少女在同一張長椅上排排坐,就著午後秋光對著一桌點心用茶——

此畫面甚是養眼,也很溫馨——

前提是沒人聽見她們此刻對話內容。

“別人費多了口舌都是猛喝水,你卻在這裡猛吃糖,”桔紅糕名為糕,但個頭小又出奇的甜,其實更像糖,“看來是做了虧心事。”

競庭歌秀眉一挑,偏過頭似笑非笑看著她,“想套話?拿東西來換。”

“我所知有限。先前都告訴你了。”

“都?”競庭歌再挑眉,“夕嶺三日是什麼?若非裡面那位故意講出來,我又被你糊弄了。”

阮雪音很覺無語“你不是都檢查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是檢查過了才想不通,想不通才更想知道啊!

“三天三夜啊佩姐姐。你可太能耐了。”一壁說著,又扔兩粒桔紅糕入口,“顧星朗更能耐。”

此一聲“佩姐姐”自然是學的上官妧,自然是一聲揶揄甚至反話正說,但阮雪音全不理會,只蹙了眉道“你可還知道今晚家宴,該如何稱呼祁君陛下?”

競庭歌白她一眼。

“知道就好。我怕你喚了一整天大名,到宴席上忘了改口。”

“勞您掛心。我是口無遮攔,但還不至於全無分寸。以佩夫人今時今日在祁宮的地位,我作為你師妹就算犯錯失言,想來也會被饒恕寬待。”

最後這句講得甚是陰陽怪氣,阮雪音撇嘴“看來上官妧又濃墨重彩渲染了一番。你這麼個精明人,還瞧不出她那點小算盤?”

“我自然瞧得出。自然不會中她的招。我是,”她停頓,似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憋出接下來三個字

“擔心你。”

阮雪音剛啜了半口茶,聞之險些嗆過氣去,還沒來得及嚥下,先偏過頭瞪著她。

競庭歌亦不太自然,乾咳一聲道“怎麼,我好歹算你半個孃家人,不能擔心嗎?”

孃家人?

就憑這些年你我相處之狀態?

阮雪音滿臉不相信不認可不買賬,嚥了茶方語重心長道“你不用費這麼大力氣。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究竟信我的手臂還是信她一席話,堂堂競先生,想來不用我教。”

你的手臂。競庭歌心中冷哼,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照此趨勢展下去,那顆砂還不是說沒就沒?

此一念升起,頓覺煩悶,剛準備醞釀一篇腹稿給對方洗腦——

上官妧卻也出得殿門到了廊間。

二人挨坐,竊竊私語。如此畫面,也溫柔也清暖。

秋意襲人,與光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