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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夏藏錦繡冬摧拆

阮雪音略加修整,確認脖子上痕跡已被妝粉遮蓋妥帖,方來到正殿,上官妧卻不在殿中。

她微仰著頭,站在正殿外廊下看風景,像是眺望遠天,又像在環視折雪殿前庭不合時宜的冬日春色。

依然是一襲絳紫。

卻全無繡工,無花也無葉,逆著午後日光遠觀背影,不過一抹濃郁顏彩。阮雪音想起七月間初入煮雨殿,她通身玫瑰繁複又精巧,如今夏日已逝,玫瑰凋零,只有枝幹上那些仍舊尖利的刺可堪抵禦嚴冬。

“瑾夫人。”她上前,輕聲一喚,也站到廊下,與她並立。

“佩姐姐。”上官妧轉身。兩人相互見禮。

“姐姐大喜。”她道,一笑嫣然,那嫣然中也是三分蕭索三分冬日的沉。不知何故,此般神情,叫她想起當日冷宮裡的阿姌。

阮雪音不應這一聲喜,淡笑道“瑾夫人難得來我這裡走動,可是有事?”

上官妧笑意不減,“姐姐喜歡清靜,一向不與人走動,莫說我,其他兩位夫人又何嘗來折雪殿走動呢?”她一頓,似是感慨,“瑜夫人早先也不與人走動,最近倒頻繁了些。真要說,這宮裡過去常往來的,不過我、惜潤和淳風。”言及此,她再頓,神色有些複雜,終是維持了笑意,

“如今淳風殿下與我已是再無往來。而惜潤,”她抬眸,直視阮雪音,“昨日我去瞧她,與剛入宮那會兒無憂無慮的憨態相較,判若兩人。佩姐姐,她憔悴了許多。”

阮雪音靜默聽著,心下微動,並不接話。

“我記得姐姐與惜潤也算有些交情。當初姐姐在夕嶺受傷,她還專門去秋水長天探望過。姐姐若得空,去採露殿走一遭吧。獨在異鄉,困於深宮,誰的日子都不容易。”

“多謝你提醒。”阮雪音道,“我與她確是許久未見了,理當一敘。”

上官妧回以一笑,轉身去看身側細蕪手中一方明黃錦盒。

“昨日君上遣人送了些東西過來。其中兩甕白瑞香,我開了一甕嚐了,還不錯,又想起姐姐素愛紅茶,便拿一甕過來讓姐姐也試試。”

細蕪上前一步呈上錦盒。

“瑾夫人客氣。”阮雪音再道。

雲璽會意,也上前將錦盒接了。

“近兩日君上頻繁往各殿送東西,我這裡算少的。據說瑜夫人那邊兩日來就沒斷過。昨日去採露殿,惜潤的庫房更是堆得滿實滿載,好一頓收拾不過來。”

雲璽已經捧了錦盒去放。上官妧迴轉頭一個示意,細蕪也迅退了。

“該是想補償吧。”她繼續,“連我這種戴罪之身都有份,禮數場面上,君上倒是從來妥當,分毫不錯。”她一笑,眸光輕動,

“但皇宮裡的女人,又有多少是為這些東西呢?咱們這些人,非公主及貴胄,從小到大世間珍寶見了無數,早不稀罕。一朝出閣,左右不過是盼人盼心盼情意。我已是自食惡果,失了君心,惜潤卻無辜。而瑜夫人,”她低了聲量,

“戰封太子離世已有七年。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卻不得不好好活著。她已入祁宮,位居四夫人之,難道要在緬懷故人中度過一生?君上今番做法,平一時輕重,卻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自古君王三宮六院,此乃規矩,亦是皇家興盛、香火綿延之保障。明夫人盛寵,但無子嗣,顧氏一族的血脈是由太祖時期其他幾位夫人、美人延續下來的。姐姐,”

她喟嘆,甚是推心置腹,

“君上如今鍾情你一人,卻不得不忠於他的命運,履行他的責任。聽雪燈亮,姐姐已是極寵,至於其他,還要多放寬心才是。”

最後這一段,過分友好、共情以至於真心實意。從內容到情理都妥帖而恰如其分。

但以對方今時今日之處境,以她過往心志行動之態勢,這麼一番話從她嘴裡講出來,卻實在彆扭,彆扭而讓人無法不反向思辨。

“自然,”阮雪音答,“自古後宮,規矩各異,但宗旨都一致。後宮如此,時局亦如此。這番道理,想必瑾夫人比我更明白。既然明白,就該清心明目,早做大局之選。”

上官妧頗意外,挑了挑眉道

“佩姐姐這是,已經站在了祁國一方,要策反我麼?”她展顏而笑,彷彿此一句策反純屬玩笑,“我真的很好奇。咱們這幾位個個有嫌疑、個個不讓君上省心的他國夫人,其中以姐姐最危險,最不讓人省心。而短短不到一年,突出重圍,俘獲君心,甚至將大祁第一美人、當朝相國之女、君上青梅竹馬的瑜夫人都比下去的,也是姐姐你。”她再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