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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何事共剪西窗湖(上)

“討論如何罰之前,先講一件事。”阮雪音答,“然後你的罰法,可能會變。”

顧星朗眨眼,暗道此人何時竟接得住這種話了?還接得這般——

遊刃有餘,毫無羞惱色?

反應片刻,方眯眼笑回“這罰法嘛,大同小異。萬變不離其宗。”

“就怕你聽完,興致全無,連罰的興致都沒了。”

顧星朗再眨眼。這是臉皮磨厚了啊。半點沒討到開心,他撇嘴,“大上午的,什麼壞訊息這般掃興。”

阮雪音瞧他一臉小孩子鬧脾氣樣,暗忖此人當真夙興夜寐近憂遠慮麼?根本春來萬事足,頻葉軟杏花明,雙浴鴛鴦出綠汀啊。

什麼雙浴鴛鴦。詩詞乍入腦,她一個寒戰起,下意識去看窗外呼藍湖。三面窗戶皆大而透亮,從近橫樑處一直開到了地面,隨便一轉眼皆是湖光天色,溶溶二字誠不欺人,呼藍之名也是應時應景。

“在看什麼?壞訊息不說了?”

她突然望湖怔,他好笑,也循其視線往湖面上看——

鴛鴦一對正當中,潑藍綴碧,你儂我儂。

“對吧?如此春醉襲人,實在不適合壞訊息。”他再道,眉眼彎彎。

適合不適合,春雷已動,強捂了雙耳亦能聽得分明。

“那隻鳥晨間來過了。”遂道。

自然指競庭歌那隻。

“嗯。”顧星朗應,站起來伸懶腰,緩而愜而賞心悅目。

“你知道?”

“不知道。你不正在說?”

阮雪音瞧他一副成竹在胸模樣,有些摸不著路數,總歸也無甚興趣摸他路數,於是繼續

“我讓它傳話回去,說上官姌可能還活著。”

顧星朗第三次眨眼。原以為她要講競庭歌的新花樣。

“是有可能啊。”遂答。

阮雪音瞪眼看他,“我無意打探。”想了想又覺不夠準確,“說半分不好奇是假的。但你不願說,我便也沒那麼執意問。”

顧星朗不言,只是淡笑,又去看湖。那笑意自她今日見他便一直漾在臉上,春閒遠山黛,並沒有因為方才對話生任何改變。

“那時候呼藍湖家宴,”她只得繼續,“淳風言行所指已經相當明確。”如果不是唱戲。自然不是。顧淳風的眼淚與脾性至少到今日為止,還沒有改變底色,“現下無論瑾夫人又或競庭歌言行,都是以阿姌身死為基底的。”

阿姌身死,所以顧星朗會報父仇。

是這個邏輯。

所以才要篡改故事。或者擴大故事,至少多拉幾家下水。

“什麼了不得的局,”他終於開口,轉臉看她,“叫一向事不關己的佩夫人也忍不住出手攪和。”

無惱,倒是淺笑依舊。一句佩夫人不輕不重,不像有嘲弄意思。

“心血來潮。”她答,略過意不去。又補充,“她先打我的主意,也算禮尚往來。”

顧星朗一挑眉,“原來只是氣不過遭師妹算計,隨手打擊報復,”似笑非笑,仍是沒正行,“還以為你看為夫一人辛苦,終於打算幫幫忙。”

“你哪裡需要我幫。”阮雪音也一挑眉。真需要還瞞得這樣緊。

“攪便攪了。小事。”他道,“且這麼一攪,若鎖寧城那邊真有參與,也是個試探之機。”

阮雪音亦作此想。崟國若有角色,上官妧那故事若多少有些真實成分,那麼除了上官家和慕容家,阮家也想確定阿姌生死。

既然事,那麼不怕動靜大,就怕動靜還不夠大,傳不到該知道的那些人耳朵裡。

鎖寧城太安靜了。阮雪音默默想。上官妧所言其實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