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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皓夜臨,滿城晝錦(五)

上官妧似意外,微挑眉,“君上獨寵佩夫人而忽略姐姐,實是可惜了。在我看來,姐姐你聰慧大氣,不輸佩夫人,真要論母儀天下之姿,更該在佩姐姐之上。”這般說著,又去望夜幕下那隻紙鳶,

“故劍情深,南園遺愛,姐姐之所以不甚在意,或也是因為這個?這隻紙鳶,與先太子有關嗎?”

紀晚苓杏眼中波光動了動。

上官妧一意窺她反應,也便看到了。

“原來姐姐還沒有放下。”更覺意外,“那為何要入宮?是君上——”

而紀晚苓忽變了臉色。

上官妧一怔,循對方視線仰頭,方見紙鳶下極靠後一盞神燈竟燃了起來,火勢迅往上,以肉眼不及分辨之度飛快引燃一整條線上的燈籠,而再蔓延,火光頓起,頃刻間連成一大片。

紀晚苓已然抬步,疾走近乎小跑至蘅兒身邊,一把奪過線軸,忙忙往回拉。

哪裡來得及?

火焰已是升騰至紙鳶之上,線收風箏始降,那團火卻因風起舞,越來越大,越燒越旺。

“小姐快鬆開吧,會燒到手的啊!”蘅兒情急,顧不得稱謂禮數,衝上前便要奪那線軸。

卻根本也不會燒到手。

話音落時,引線斷了。

夜幕之下,大團張揚以至於妖冶的焰火如浮萍般在高空飄移,紙與帛已盡數不可見,紛紛灑灑也許是骨架碎片又或是灰燼如雪花般降落,至烈而至黯,場面壯觀,亦甚詭異。

沈疾自火起便遣了人去跟。此時燃燒的紙鳶被風推著一路南去,竟遂人願,眼看是要落入呼藍湖如墨的深水。

被燒斷的引線另一頭已經沉默跌落青草地。

線軸還被紀晚苓握在手裡。

顧淳風、阮雪音和段惜潤先後抵達當場。氣氛難言,她們沒有靠太近,皆立在不遠處看那些火焰灰燼歸於夜色深湖。

“珍夫人,”顧淳風開口,神情語氣皆叵測,“你上午那會兒怎麼說的來著?若神燈在空中自燃,化為灰燼湮滅,說明放燈者所念之人沒能接收到感念?”

段惜潤有些呆。

這般情形她在白國見得不少。實在也正常。但此時氣氛,此人此景,莫名叫她忐忑。且十幾只風箏入空,除了自己和阮雪音沒掛神燈,所有燃著燈籠的箏都沒事。

“老人們是這麼說的。”半晌,她答,同早上那句一模一樣,又下意識問“瑜夫人是在唸誰?”

紀家閤府,至親皆在,過兩個月長公主誕下麟兒,更是三代同堂之大喜。

一念至此,她正要莫名。

而驀然反應。

顧淳風看了阮雪音一眼。

阮雪音回一眼,沉默,半晌道“還得請珍夫人去向瑜夫人稍作解釋。”再斟酌,“便莫要講這麼玄乎了。燈火燃於空中,本就容易引燃紙張絹帛,此為常識常理,惜潤你在白國見得多,最有說服力。”

“就是。”淳風忙附和,“放個風箏掛些燈而已,哪裡這麼講究了?依我看,根本就是風助火長的原理,這種放法,十個裡面八個都得燃起來。”也向段惜潤,

“這紙鳶是她舊物,寶貝如命,珍夫人你緩著點兒說,也別說太多,多說多錯。”又轉頭揚聲向草地上眾人,“行了行了,今夜就到這裡,收拾一下,準備各回各家。”

段惜潤已經全然反應。她自覺有責任,不敢耽擱,趕緊往紀晚苓那處去,又暗慶幸這些個老人言沒再對宮中其他人講過,此時解釋起來也好揮。

顧淳風和上官妧的神燈都已飛到了極高處。照白國習俗,她們各自將引線剪斷,神燈漸隱,匯入星辰,又終於沒入夜色,該是去了天之涯海之角。

阮雪音沒掛神燈。那條魚也飛得極高,漸漸失了蹤跡,直至完全不可見,她拿過剪子也切斷手中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