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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真意重重

一連幾日,顧星朗醒而阮雪音醒。

卯時過半,熹光漏窗欞,然錦帳重重又嚴絲合縫,此間無光,顧星朗正躡手躡腳往外挪。

阮雪音倏忽睜了眼。

“最近睡不踏實啊你。”他剛起一半,未及掀簾下地,回身抬手撫她臉頰,“今晚開始不要跟我一個被窩睡了,再輕也有動靜,吵著你。”

昨晚不是他拉的。她自己鑽的。“我不。”她囁嚅,睡意未盡,臉頰就著他手掌心蹭了蹭。

顧星朗心下一軟,輕摩挲她面龐,“局面可控。且有我在。不是已經說好了?你無謂這麼大壓力。”

阮雪音垂眸在他掌心,半刻撐起,裙衫睡得亂,被窩熱氣裹著香,“朝堂上那些,礙著規矩我不便多問。但後庭有後庭的應對道理。弄清楚哪些人在出手,什麼陣型,利弊糾葛如何瓜分,這些總是要做的。你在前朝篩,我在後庭篩,事半功倍。”

幾句話似將人也說得清醒了,她稍頓,目色清明數分,“總共沒幾個人,不難。我有分寸。”

“就因為總共沒幾個人,”顧星朗正神色,“我篩得過來。我問話,比你有優勢。”

紀晚苓與他兩小無猜。段惜潤和上官妧都曾經又或至今仍對他傾心。阮雪音挑眉,“怎麼,你還想用美人計?”

顧星朗一呆,旋即想笑,“不行麼?”

阮雪音傾身迫近,“你敢。”

“怎麼辦,”顧星朗喉結滾了滾,“早朝不想去了。”

自沒有不去的時候。

前朝聲湧,後庭稍安。後庭之安,某程度上也算紀晚苓功績。但細細碎碎各種說法依然如草野之中夏蟲初起,乍聽不分明,細辨,又總能品出來滋味千般。

這日雲璽從外間回,至寢殿關了門同阮雪音報收成。她過去是御前的人,路徑多,訊息靈,以往少動作,一因性情穩,二因動機缺。如今阮雪音需要幫襯,她自沒有二話,接連幾日在宮中走動,很快將近來前朝乃至霽都的狀況探了個門兒清。

“城裡面的熱鬧,同夫人回來前宮中那些說法差不多。”不怎麼好聽,也不必再重複,“關於君上的,有一些,”聲量更低,她轉身望寢殿門,日色盛,只有樹影,復轉回來繼續

“倒都溫和,無外是君上年輕氣盛,一時寵愛誰而冷落了旁人也在情理中。”

太平時節,國運正昌,朝堂上那些高屋建瓴之語並不容易在民間引強震。且顧星朗聲名一向好,除非如今前朝論斷應驗,真生了損及國本邦交之事,否則不會怎樣惹民眾埋怨。

此一節,阮雪音已有預判。

“但?”

她細觀雲璽神情,分明還有“但”。

“但也有不少人說,天子後院失衡,”雲璽頓了頓,“與缺人主持有很大關係。國不可長期無母,君上在位,今年已是第八年,立後的事,確該提上議程了。”

在這兒等著呢。

立後。照當前後宮形勢,此話從朝堂上出,容易惹人疑忌;民間議論,合情合理合時宜,影響也更大。

“至於前朝的情況,”雲璽抿嘴,再次回身去看寢殿門,午後日高懸,樹影之間無人影。

“後宮中人不該探聽前朝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阮雪音觀她忐忑,輕聲安撫。顧星朗隻字不提,自己也是無計可施。

“最早於鳴鸞殿上言夫人擅寵的,是諫議大夫杜昇。”雲璽沉一口氣,斟酌慢道,“一言專寵之害,再言,再言諸害之中,國本為大。哪怕不論邦交困局,為皇室繁盛、子嗣昌隆計,君上也該恩澤後宮。現下是景弘七年,偌大的祁宮,已經許久不聞新生兒啼哭了。”

而自己獨承聖恩半年,全無動靜。顧星朗今年二十一,膝下一兒半女也無。

“然後一眾臣工複議,聽說以文官為主。反而驃騎將軍府柴大人,禁軍幾位校尉大人,皆未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