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時間。重複謄寫,也沒有意義。尤其《女則》這種書。”
很無聊。且抄得人心氣不順。
顧星朗自然明白,“權宜之策。後庭罰抄書,不可能罰什麼《春秋繁露》《汲冢紀年》。”
罰那些便更沒法兒抄。一本足叫人抄吐血。
“除了抄書,沒別的罰法了?”也是實話,她耿耿於懷,“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便不跪也不認錯,同瑜夫人吵到底?”
“實在要吵,也是吵得過的。”阮雪音隨口慢道,忽認真看他,“你是怕她吵不過我?”
顧星朗眨眼,“當然不是。今日按規矩論,確實你理虧,哪怕贏下口舌之爭,也不得人心。”
阮雪音一笑,“我何時得人心了?民間,朝堂,後庭,就沒什麼說我好的詞。”
顧星朗默了默,“目前局勢,場面上服軟總是上策。”
“我知道。”
“此刻還暈麼?”
阮雪音一怔。
“回來路上已經好多了。沐浴畢,完全恢復如常。”
“是什麼緣故?”
“還不清楚。”她考慮片刻,“明日我約了惜潤過來坐,聊完才能知道個大概。”
“怎麼說?”
遂將今日突然眩暈的經過講一遍。“但應該與惜潤無關。那香氣獨對我有效,顯然是精心調製,且是藥理功夫了得的調製。”
“瑾夫人?”
“是這麼在猜。”阮雪音點頭。上官妧今日表現,也實在值得被猜。
“再是了得的藥理功夫,畢竟是人人能聞見的氣味,想要具體針對誰,應該有一套針對的邏輯。”他凝眸看她,
“你有什麼飲食特徵,能被她用來針對麼?”
在挽瀾殿時,崔醫女說的是“飲食用藥。”
他該是故意沒講“用藥”二字。
“沒有。只有當初跟你說過的,老師研製了避孕方子,是一種藥丸,我一直在吃。”
她睫毛撲閃兩回,坦坦看他,“你不是知道麼。”
“是知道。”顧星朗半晌答,聲音有些澀,“但我總以為,此次回宮之後,你便沒再用了。”
蓬溪山崖畔,原來並沒有達成共識。
“我也想不明白。”阮雪音道,“這藥丸是老師近兩年才制的。哪怕上官夫人與老師有舊,也是數年前的事了,怎會知道近年成果?”
竟是完全避開了蓬溪山崖畔的話。
顧星朗再默片刻,
“只有兩種可能。一,這藥雖是近年製作,配方卻在多年前就定了。二,上官夫人與惢姬大人最近有聯絡。”
阮雪音認同。而相比第一種可能,第二種更叫人不安。
什麼了不得的藥性相剋,竟能僅憑香氣作用於自己長期服食藥丸的身體狀態,使人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