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明白過來是哪裡怪。顧星朗哭笑不得,一把將人拽回來,“不高興了?”
“國君之間書信實屬平常。”阮雪音也沒想清楚,只能邊說邊梳理,“但這般常日來回,”又不止於探討國事,夜裡睡不著的問題也要管,實在曖昧,藕斷絲連。
相比祁宮時,少了名分,卻反多出來許多情分。
“我會注意。”顧星朗徹底明白,“以後儘量言簡意賅不多說旁的。”又去捏她下巴,“阮雪音也會吃醋啊。”
確實小家子氣。她自慚形穢,撇開下巴復要起身,被他掐著腰肢攬到跟前,
“上官宴都動了什麼手腳。”
前一刻還笑得幼稚,此刻黑臉簡直變得比六月天更快。
“沒有。”阮雪音目光漂移,“淳風說話向來誇張——”
顧星朗湊近盯她清泠泠瞳仁,“睫毛一直眨,說謊。”
“真沒有。”阮雪音被他迫得胸口悶,伸手推,“你看信吧,惜潤寫的,說不定有什麼要事隱秘呢。”
“不看。”顧星朗答得快,一偏頭咬她耳垂又吹氣,“現在就回。今晚沒得商量。”
七月夜短,茂林疏光,顧淳風坐在城牆邊上晃腿看山影。沈疾子夜才至,遞過來一把山花,紅紫黃藍,草葉青翠,隨便握在一起就很好看。
“謝啦。”淳風笑,搖著手裡的花繼續晃腿,忽又停,微側身揚脖子在沈疾臉上親一下。
“殿下,”沈疾一咳,分明高興卻不敢露,“尚未成親,尤其君上在場的時候,咱們還是——”
“那你早先還踩我?究竟誰沒顧忌。”
沈疾再咳,“是臣之過。不會再有下次。”
顧淳風未置可否,轉半刻眼珠子,
“沈疾你沒正式求婚吧?今日是九哥問的你,我幫你答了。”
沈疾不解其意,“的確。”
“那你現在問我,願不願嫁你。”
都說定了,活兒都派給阮雪音了,還問?沈疾呆了呆,啟口又緘口,半晌道
“倒確實有些話,想同殿下說。”
沈疾其人嚴肅,一臉鄭重是常態,此刻卻比常日裡更鄭重,顧淳風看得直眨眼,“你說。”
他徹底轉過身,確定面朝對方足夠周正,“臣生於不周山,自幼無父母,由山民們好心撫養至十四歲,遇到君上,去往霽都,命途自此大不同。臣對君上,有許多感激,此恩此德,無以為報。”
淳風聽著這話不對,“你等會兒。所以你娶我是為報恩?”
沈疾一怔,“不不,兩碼事。臣對殿下,”已經不是頭回說這種話,他還是有些臉泛豬肝色,“傾心已久,一意求娶。”
顧淳風抿嘴笑。
“此刻與殿下說這些,是想說,臣是武將,且是君上信任之人,他日起國戰,必要領兵出征衝鋒陷陣,為君效命,雖死不足惜。”
“幹嘛現在就說這種話。”淳風伸手捂他嘴。
沈疾將她手拿下來握手裡,“成親之後,殿下便是臣唯一珍愛的妻子,作為夫君,護妻子一世平安常樂,同樣責無旁貸。但是殿下,”
“我知道了。”顧淳風反手輕撓他手,“知道一百回了。你不說我也知道。現在問吧。”
沈疾還想說。
顧淳風撅嘴。
他想半刻,忽往城牆下跳。淳風唬得幾乎叫出來,卻見他穩穩落地,單膝一跪,仰著頭大聲道
“請問淳風殿下,是否願意,嫁給沈疾。”
蒼茫邊境,浩瀚月光,其聲沉亮蕩入夜色傳得漫山遍野起迴響。
顧淳風目瞪口呆,半晌咧嘴笑,一手搖著手中花束一手攏在嘴邊衝遠山天際大喊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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