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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潛救

十二月十二傍晚,便在最歡樓那兩名男子議論前不久,蒼梧御徖殿聲可以談。

距離肅王慕容嶙函不過兩個時辰,回應之快堪稱神。據說含章殿急召臣工議,蔚臣們大多持反對意見,但蔚君一意孤行。

入亥時,銀白凸月掛在數九寒天,四下皆寂,一輛鴉青馬車沿半封凍的河岸緩行,最後停在鎖寧城郊一片高牆外。

“公子請隨我來。”

那一身品紅光緞的男子微挑眉,一手一罈酒跟進去,面上不虞,總算入得廳堂見到另一名玄衣男子,將兩壇酒往桌上一放,

“你這兒都什麼人?我這一手一罈酒的也不知道幫忙拿。”上官宴甩胳膊蹙眉。

“都是些武夫,沒正經伺候過人。”慕容嶙坐下,看著對方表情意味難明,“非常時候,你倒一定問了地方要來。”

“好酒不等人。”上官宴長聲,一笑,提了提其中一尊鶴紋灰壇,“十五年的太清紅雲,剛從梅樹下挖出來,如此新鮮,恰逢你又在,必得拿過來同嘗同飲了。”

“夠意思。”慕容嶙也笑,茶棕色瞳仁在燈色中真如虎眼。

兩人各取一罈,啟封對飲,品一番滋味又說閒話,四下無聲,凸月更高,冬夜寒氣逼上來,酒罈子見了底。

“走了。”上官宴起身,人有些晃。

“非常時候,不送。”慕容嶙回,許是酒意致,不知今日第幾次言這句“非常時候”。

“明白。”上官宴笑,轉身出廳門,剛走下一步臺階,整個人突然栽了下去。

多年曆練醒與醉,只要他想佯昏裝睡,還沒人有本事拆得穿。上官宴四仰八叉在臺階上,迷糊間聽得慕容嶙喚人,須臾又有兩名大塊頭過來,手腳並用將他架起來拖著走。

便不能輕些麼?!

方才一栽為求逼真已是痛得險些咬了舌頭,此時胳膊被這倆彪漢狠拽了,他半分不敢使力,生受著,更覺苦不堪言。

待會兒可能還要帶姑娘。他心下吁嘆,怎麼就過不去蓬溪山的坎兒!

凸月在天,許是明日要雨,那殘缺玉盤竟漸繞氤氳,不甚明朗起來。該過了子時,河岸邊高牆內園子更顯清寂,上官宴躺在昏暗暗房間硬邦邦床上聽狗吠二三。

差不多了。酒意也散去大半。他動一動手腕,又抻胳膊蹬腿,自覺狀態不錯,就著一點豆燈起身出門。

廊下盡黑,零星一點月光完全不夠壯他的膽。好在園子小,結構簡單,他狡兔百窟見識過的院宅數以千計,進來時稍加觀望也便了然。

阮雪音說競庭歌怕黑,長夜不滅燈,如果慕容嶙還沒卑劣到用黑暗恐嚇小姑娘,那麼不難找。

只要她在。

那昏昏亮著的地方是西北把角處一個小間,位置在整座園中算隱蔽,適合關人,唯一不妥是無人值守。

關人質的地方怎會無人值守。月光照不亮地面,黑漆漆走了好半晌上官宴早已經後背盡溼心跳過。

有詐也試一把,反正丟不了性命,頂多是折損多年交情。

他扶著牆至門邊拿出一把銀燦燦鑰匙,插入鎖孔開始轉。

房間極小,豆燈兩點,他閃身入內又關門,榻上煙紫色的美人正半倚床頭闔著眼。

“走。”上官宴輕聲。

競庭歌初時沒反應,半瞬後睜眼看見了一身品紅扎眼之極又滿頭大汗狼狽之至的桃花眼男子。

她看了他又半瞬,翻身而起快步到門前,見對方沒跟上,回身輕問

“不是從門走?”

上官宴愣在原地,經此提醒方仰頭望梁頂評估,“只能從門走。”

“那還等什麼?”

“你,”上官宴一噎,“就這麼跟我走了?我是誰你知道麼?”

“廢話連篇。要救便救不救滾蛋。”

真女霸王也。上官宴心道一聲服,也快步過去,“出去就要上天,你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