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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廟囈

青川四國兵符各不同。

祁為破雲符,白為飛鳳符,蔚為鐫龍符,崟最特別——

梅符。雕工極巧的一塊梅花樣符節,花蕊絲絲可見,一劈兩半,用時相合。

右半常年握在國君手上,左半數量眾多,基本一地一符,交與地方軍政長官,以為制衡。

如今夜這般的小分隊,哪怕是禁軍,受級別限制其領隊手上也不可能有左半梅符,所以合符以驗真偽是決計實現不了的。

好在阮雪音傳的是聖諭。

整個崟國,或該說整個青川,右半梅符只有一枚。

挽弓拉箭的百餘人齊變了臉色,那領隊卻鎮定,道一聲“守住了”,徑直朝阮雪音過來。

“姑娘自稱有聖諭,手握梅符,臣下惶恐,不敢輕信,還須等上頭指示下來,方能行動。”

阮雪音將風帽褪下,露出清美至極的一張臉,俯身湊近,直視對方面龐,

“若是能明面上層層下令,君上就不會叫我來了。人是蔚國的,想必你們有數。國之博弈,明裡暗裡各有一套邏輯。君上明裡叫你們抓人,暗裡卻叫你們放人,自然有他的考量。”

她一伸手,將符節遞到那領隊跟前,語聲更低而叵測,

“梅符為烏金制,價值連城,右半花蕊嵌瑿珀,連皇親貴胄都難於仿製。你若不信,拿著慢慢看。”

符節就在眼前,那領隊瞥了一眼,忙跪下,

“屬下不敢!”

阮雪音直起身來,雙手持符極端肅,“各路兵馬或在伏或追趕,繼續耽擱下去,人沒放成,一應罪責只好由大人及大人的這些兄弟們承擔了。終歸聖上密令,”她再晃手中符節,

“是即時到了的。”

那領隊單膝在地,似掙扎,半晌回頭向一眾圍兵沉聲

“讓路!”

銀芒降落,上官宴傷了腿行動不得。阮雪音下馬過去,對競庭歌低道一聲“你們先走”。

兩個姑娘遂一人一邊攙了上官宴將其折騰上馬,競庭歌再上,坐於前,微側頭說一句“坐穩了”,策馬揚長而去。

眾兵士惶惶不知進退,那領隊更是默在原地好一陣無指令,直到阮雪音過去輕問“可還有多餘的馬”——

領隊示意,有兵士很快牽了一匹高馬過來。

“多謝。”她翻身上馬,伏低了身子也馭馬離開,留得晦暗月光一地。

丑時過半了。

那破廟黑洞洞在一段曲折山路盡頭。還剩下約兩裡地時阮雪音棄馬步行,半柱香之後進了廟門。

冬夜死寂,蟲鳴不可聞,朽木蛛網混著地底潮溼沉沉靄靄網著寒氣。阮雪音就月光辨路,依然等同於盲行,過空地近門檻,終於聽見低低說話聲。

“都說了別挨我這麼近!”

“我怕!”

“我也怕!”

“所以要抱團啊!”

女子默了默,“走開!”

“嘶——”極顯著氣聲擊穿黑暗,“我的腿!”

一小簇火光便在這時候亮起來,阮雪音立於廟內看著殘破佛龕前地上驚慌失措的兩個人。

“都是膽小鬼,幹嘛不生火。”

“你說得輕巧,這麼漆黑一片山忽現光亮,怕誰看不見麼?”

阮雪音不理競庭歌嗆聲,走過去看上官宴小腿。羽箭已被拔出,傷處胡亂纏了條手絹,煙紫絲緞,浸得暗紅濡溼。

“這樣哪裡止得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