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老者道。
“相國說得對。”顧星朗道,“你該走了。”
阮雪音忽覺得來日鎖寧城討債或也是類似畫面。
她和上官宴一樣,同父親情薄,乃至於怨懟。
他在掙扎麼。
“父親。”卻聽上官妧低啜,“我還想見母親一面。”
上官朔僵在飛雪中,闔上眼。
“哥。”她又巴巴望上官宴。
“阿姌赴祁國時她還小得說不清楚話。”上官宴轉身,定看顧星朗,“祁定宗的事她沒參與,入祁宮為夫人怕也只是遞訊息,沒殺過人放過火。能放麼。”
“饒了一個又一個。”競庭歌婉聲,既笑且嘆,“祁君陛下,你這般慈悲過頭,回去沒法向臣民交代啊。真要這麼幹,不如全部赦免以德報怨算了,總歸汙名已洗,也算沒白折騰。”
她一轉眸子,
“倒是個立賢名攬人心的好手段,”便嚮慕容峋,“君上你也該學著點兒。”
阮雪音總覺得顧星朗看了自己一眼。
而他分明沒轉視線。
“可以。”便聽他回。
是回的上官宴那句“能放麼”。
“九哥!”顧淳風急聲。
“帶她走吧。”顧星朗又道。
上官宴滯在原地。
“還不走!”上官朔閉著眼沉聲。
君心難測,點頭時不走,下一刻便可能走不了了。
滿場局中人,個個聽出了此聲焦灼。
上官宴極慢而生硬望向顧淳風手中匕。
又去望大雪中閉著眼的上官朔。
雪片太密,鋪天蓋地,連面上溝壑都要看不清。十幾年前他離家時,對方臉上沒什麼溝壑,也瘦,卻挺拔,盛年風華。
他怨怪了許多年看似狂風暴雨打不倒的人,竟也是會老的。
竟老得這樣快,彈指一揮間。
他想湊近再看清楚些,至少留個念想。
立時覺得可笑。
“走。”他道,越過老者側臉向上官妧。
“父親。”上官妧滿臉是淚。
上官宴轉身離開翻身上馬。
上官朔猛抖胳膊甩開了上官妧的手。
她先前出列騎的那匹馬還在飛雪中。
一步三回頭,她亦翻身上馬。
蹄聲起,踏在已見厚實的積雪上出並不真實的沙沙聲。
上官妧一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