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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煙雨平生

金玉馳入鎖寧城那個早上,阮雪音將將明白過來顧星朗為何言之鑿鑿他做得多。

為何言之鑿鑿還要清咳一聲。

這個登徒子。斯文敗類。金玉其外裡面全是花花腸子。

是個下雨天,城中比以為的更有條不紊。宮門大開,也是照阮仲意思恭迎貴客。

阮仲、顧星朗、慕容峋三馬並駐於通往凌霄門的城道中央,細雨濛濛如紗網,要不要進去,這是一個問題。

“祁君要見聖君,不入宮,難得見。”阮仲平聲。

慕容峋朗聲笑,“入城已是甕中鱉,祁君自不在意繼續入宮。”

顧星朗也笑,雲淡風輕,“蔚君此言差矣。城中有祁軍,若出差池尚能照應;宮中自己人少,崟君和聖君若起殺意,你我在劫難逃。”

另兩人皆為“城中有祁軍”一句晃了晃神。

是指入城這兩三千還是另有接應,又或只是虛張聲勢,無從確認。

“走了這麼些天,還在寧安住了一夜,時間不能白耽擱,一等再等,自是為了妥善安排。”顧星朗繼續,“蔚君你也是吧。”

慕容峋一臉我不是我沒有,住也是你們說要住,早市也是你們說要逛。“我的人都去了邊境待命,二位是知道的。”

“最歡樓如何?”顧星朗轉而向阮仲,閒閒再道,“非常時候,我與蔚君不入崟宮也在情理中。崟君既有心幫忙,還望向聖君陳情,請他出宮一敘。”

顧星朗要來鎖寧興師問罪,阮仲答應,已夠耐人尋味。

反襯得最歡樓之請稀鬆平常,阮仲再次答應,更加平常。

“再如何有準備,這裡是鎖寧城。”眾人下車馬往最歡樓,上臺階入大門,阮雪音低聲。

“放心。”顧星朗微笑,漫目光望樓內,“她們幾個你都見過了?”

阮雪音稍怔,“嗯。”

“好看麼?”

這人是過分緊張?以至於自投羅網問這種送命題目。

“好看。個個國色。”她中肯答,“晚晚尤最。”

“都不如你。”顧星朗道,徑直往裡走。那鴇母顯然認得這張臉,又顯然震驚於對方真實身份,大氣不敢出,只照半柱香前所接聖諭引路安排。

真緊張了。所以顧左右而言他。阮雪音瞭然,待要伸手去握他手,顧星朗突然停下來。

正走在一樓到二樓間的拐角,往上是梯,往下也是,窄窗外便是最歡樓後面那條小巷,不遠是那間地下書屋。

“我想起來了。”他轉臉看她,眼中光澤奇異,“《煙南遺稿》。”

阮雪音一怔,“什麼?”

“是我。”他聲音不太平整。日常說話,他鮮少聲不平整。

阮雪音約莫有些明白,又未及想全,只呆愣愣看他。

“鎖寧城,下雨天,該是四月,那姑娘披著件茶色斗篷,風帽擋著臉,綢傘直罩到肩。”他說得很快,彷彿所有畫面趕不及地往腦中眼裡送,“我正好從後門出來,出來之前就站在這裡看了會兒雨。然後我下樓,出後門,她正從門前經過,掉了一冊書。”

《煙南遺稿》。屋簷下只兩盞紅籠,有些暗,他當時隨便瞥了一眼,心想這書名倒新鮮,頭回見。

阮雪音自然記得那個雨夜那件事。她還清清楚楚同顧星朗描摹過。

便驀然想起寧安那日老人說,某個春天的某一刻,燕過留的痕。

也便不自覺笑起來,“她掉了一冊書,然後呢。”

“我說,書掉了。”

“連聲姑娘都不叫。不像你作派。”

顧星朗極講禮數,無論對誰,阮雪音同他出門在外已不止一次,印象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