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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芳塵

今日之前阮雪音反覆在犯同一個錯——

提前懷疑動機。

放在尋常謀術裡當然是好習慣,能避開陷阱十之八九。

但終於是在十二月二十九這天夜裡,她明確了自己和競庭歌從來就在陷阱中的處境。

也就忍住了問出“姝夫人為何此刻告訴我這些”的下意識。

她要讓對方徹底說完。

她要用顧星朗的法子,看似無止境地蟄伏。

所有人過早防患於未然帶來的結果是所有人都撒不開手,不斷被另一方算到,不斷改策略,暗湧交疊無從了結。

看樣子姝夫人想了結了,至少想推動局面。那就跟著她走。

“我原本以為,是老師、上官夫人還有姝夫人你同阮佋有私怨,故聯手以圖報復。如今看來,這靶子不止於阮佋,似乎還有祁國,也有蔚國。”

否則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和競庭歌被多年經營然後禮物似的送往兩國,究竟為何。前朝盛裝這個猜測也並非一日之寒。

“是除了老師還有亡國女兒?宇文家?韓家?她們誰是?”

姝夫人定看她。

下意識幾乎在這一眼過來之瞬衝心腦。“不是。”她脫口。

“苦心經營,你去祁,競庭歌去蔚;苦心經營,確保你們都能拿下國君。若非如此,為何是你們。”姝夫人長出氣,

“我的目標只有阮家,但她們還有祁有蔚有白,否則你以為我長居崟宮二十餘年為何不直接動手殺了阮佋?”

“自是為了不牽連長樂郡夏家。”阮雪音滿腔氣血不暢,惡氣無處。

姝夫人一怔,“也對。她們既有更高明的法子,也有更多目標須同時達成,我不在乎多等些年歲,有生之年完成便好。更何況,這樣的戲百年難遇,我趕上了,豈有不赴湯蹈火之理。”

“如何證明。”阮雪音冷聲,“蘇落錦姓宇文競顏衣姓韓,如何證明。”

“這你要問尊師了。”

“所以上官夫人才是沒有身份的那個?”

“實話說最歡樓之前,我都不知還有個蔚相夫人也為故人。十一月二十二行刑後我沒再見過她們,是過了幾乎兩年惢姬答彼時白君問,蓬溪山聲名起,我才確定她活著,才開始履昔日約,觀察你、暗護你、不時跟阮佋吹枕畔風,直到你四歲那年被如約送過去。”

永康六年八月,彼時白君也就是段惜潤的父親涉萬里赴蓬溪山敲鐘,論國事問時局,此後白國朝堂上好幾件棘手要務得解,惢姬成謀者名,再往後十餘年不斷說中趨勢、解決難題,蓬溪山大名終成。

但世人都言惢姬山居早已有之,到阮雪音她們長成時已近三十年。

依據是無逸崖前那口鐘早已有之。崟北群山間採藥狩獵的附近村民說的。

該也有來自謀事者的輿論安排,主動放出的說法,便如那時顧星朗言

神秘遠俗的人和事,無從考據,當事人想說多少年就說多少年。

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

所以那口鐘是早早被放在了那裡。

就像一條為東宮藥園案鋪設的後路。

而白君萬里敲鐘也是一件奇事。他那時候已染怪病逾十年了吧?又是誰告訴他崟北有奇人,讓一朝國君不惜抱病跋涉,幫助惢姬初成智者名?

安王妃?

逝者矣,領悟來得太遲。

“你四歲的時候已見美人胚骨,像極了你母親,我暗想成了,興沖沖履約。六年之後競庭歌隨你入宮過天長節,我一看她的臉,險些笑出來。也是那一日徹底確定,她沒死,並且將故人之女都養在了膝下。新的一局要開始了。”

“競庭歌與競顏衣生得像麼?”

姝夫人搖頭,“乍看不像。很奇怪,那姑娘該是承了許多其父特徵。但我對她們四個的模樣,”她輕嘆,展眸望漆黑山林如荼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