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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芳草碧連天

上官家入麓州是大事,定居城中不到三個月竟生事端,還拖了一向好名望的溫家下水——

自然一傳十十傳百,不多幾日便傳進了祁宮。

這一向合宮上下齊往折雪殿跑,此地訊息亦比別處靈通。事情很快進了雲璽的耳朵,也就避無可避叫阮雪音聽了個分明。

果然是借上官宴和競庭歌翻麓州的深浪。

今日紀晚苓要動身去臨金,與擁王同行。阮雪音須隨顧星朗相送,此刻正坐在鏡前由雲璽收拾,聽了始末,開始剖顧星朗的算盤。

顧祁自立國始便有規矩,親王不領封地,大都圈在國都,豪宅俸祿養之。稍有嗅覺者都明白,此為太祖監視防範之法。到定宗時方開了讓親王出霽都的先河,仍不領封地,仍有豪宅土地厚祿賞賜,若有意亦有能,任長官統領一方也可。

顧星朗的叔叔當年便去了穎城,任府尹。如今其子襲位,也就是顧星朗的堂兄,仍領穎城長官之職。阮雪音一直覺得,幾年前信王妃母家檀氏遷往穎城,為的便是制衡那位堂兄。

門閥士族林立,庶族寒門進入朝廷中樞的少,以宗室制高門,一直是顧星朗即位以來的國政策略之一。此一項,她還在蓬溪山時就無比了然。

所以縱觀祁國此朝局面,三位親王所在城池都有上百年大族,或煊赫或低調,總歸值得鉗制。而三王之中信王最長,開府最早,去麓州還是定宗時的安排。

昔年她與競庭歌百思不得其解,蓋因祁國大名鼎鼎的世家裡,麓州溫氏幾近隱,最不值得花心思。

而老師說,明面看最不值得花心思的,往往比一眼看去就該警醒的,更值得花心思。

所謂咬人的狗不叫。

她和競庭歌牢牢記著這句話,也在入世後遭遇的許多事件裡,驗證了這個理。

但溫氏堅挺,至今不落俗套。相比紀、柴、薛乃至於檀這些在朝理政的門第,溫氏是真正清流。

老師還說,沒有什麼理能被萬用。萬中之一的那些,防範無用,只須強大自身,於意外生時漂亮回擊。

顯然定宗不是這個邏輯。而顧星朗青出於藍,對所有事防患於未然。

信王與溫氏本該是相制的關係。

府尹安端及其手下楊敘皆為朝廷任命,是顧星朗的另一隻眼和手。

三足鼎立,本已是完備的制衡局面。

緣何要引入上官宴和競庭歌呢?

只可能是,至少他在懷疑,三足變兩足,甚至變成了一足,故不得不再丟一足進去攪和了。

而無論此疑最後被證實或者證偽,麓州局勢都將生變。

這也是競庭歌抬腳便跟了去的理由。

留山河盤給自己又作何意?

“夫人——”

她尚在想這幾日將兩盤並排一處的觀感,被雲璽極響亮一聲喚得心跳失。

“這麼大聲做什麼?”她蹙眉,難得為這種小事不悅,下意識撫小腹。

“奴婢知錯,嚇著了小殿下。但,都喊您好幾聲了,時辰將至,再不動身怕要遲。”

如此場合自不能遲,為給足相國府顏面,顧星朗估摸會親去披霜殿接,再一路送往正安門。

“是正安門送行吧?”

雲璽點頭。

那她直接過去候著便是。

顧星朗果然人在披霜殿。

行李已齊備,大小三個箱,蘅兒指揮宮人一一往外搬,兩位主子緩行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