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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認父

阮雪音回到折雪殿身心俱疲,近黃昏將晚膳,又不好去睡,歪在窗下養神。

“鬥輝殿那頭順利生產,孩子也康健,又冊郡主,夫人一應禮數責任都盡到了,還是該緊著自己休養,為小殿下保重身子。”

雲璽雖詫異於阮雪音待一個素昧平生的婦人之掛心,到底不知關竅,所言禮數責任不過祁宮女主人對臣婦的照拂。

“奴婢瞧著,瑜夫人也每日探視,於上官如夫人已是極盡恩典了。”棠梨捧著湯飲進來,跟著勸,“夫人與小殿下貴重,哪須這般殷勤。”

阮雪音大段地沒聽進去,只留意冊郡主幾字,“君上下旨了?擬的什麼封號?”

“剛下。”棠梨快口,“這不奴婢才聽說了跑回來。芳藹郡主,那藹字奴婢還不認得。”

離芳藹之方壯兮,餘萎約而悲愁。【1】

不知怎麼便想到寂照閣第四道門內那滿牆的青金詩詞。

顧星朗也走火入魔了。

“紀桓擬的。”當晚他回來卻道,“我說孩子姓隨父,名也由當爹的定了,他這做外祖的太不成樣,也該拿出點架勢來。”

“紀門倒有趣,男子不從字輩。紀相一輩就是無依據的單字,到紀平一輩仍是,反而對女兒,喜用草部。”

紀晚苓的苓就是,如今芳藹二字皆是。

顧星朗又在曜星幛與山河盤前打坐。“你不說我還沒注意。”

該指女子從草部一題。

“紀氏先祖是知道些寂照閣隱秘?比如當初太祖在青石門前斬殺宇文琰,應該就有紀家人在場?”

宮變奪權,總帶著親信和人馬,總不會顧夜城一個人拎著宇文琰開閣門。所以後來往鎖寧探秘的才是紀家人。

顧星朗停了打坐,回身瞧她,“我說過麼,你有時候挺嚇人的。”

阮雪音不置可否,“你經常都挺嚇人的。”

顧星朗笑起來,至榻邊與她挨坐。本就有孕,競庭歌生產那夜是真累著了,她最近都早早上床躺著,此刻就正脫襪。

“能不能有點做孃親的樣?多思多慮,無益我孩兒茁壯。”這般說,撫她小腹,“別說,能摸出來了。”

極不顯的凸起,與其說凸起,不如說那一塊比從前要硬實。

“早。掐指算,正經生產很可能在明年元月。”

“元月好啊。”顧星朗順嘴接,然後想起元月初一同時是老師和阮佋的忌日。

阮雪音也想到了。兩人都默了片刻。

“方才說紀相擬名。他倒沒多問阿巖的事。”

“問了。”顧星朗點頭,“說競庭歌曾告訴他有了慕容峋骨肉,很快又否認,只稱是玩笑。如今看來,卻是真的。”【2】

“你怎麼說?”

“我說不是,就是上官宴的。他說算日子不對,我說沒問題,去冬上官宴在鎖寧將她自慕容嶙手裡救出來,被我阻截前兩人相伴了數日。”

兩個男人,加起來七十歲,還是君臣師生,大殿裡討論這個。阮雪音頗驚歎,旋即訕笑,“彼時上官宴腿有傷。”

“紀桓又不清楚。且腿有傷,以那位大哥實力,不妨礙。”

那位大哥什麼實力?阮雪音怔,只聽顧星朗再道

“不會真是吧?”卻有些將自己說信了。

“傻不傻。”阮雪音戳他,“阿巖那張臉上不明明白白烙著慕容峋三個字?”

也是。顧星朗搖頭,“騙過一日是一日罷,這種事,知情者越多越麻煩。我們幾個覺得像,祁人裡熟悉慕容峋長相的卻少,不容易露餡。勸得如何?”

“冥頑不靈。”

“繃了二十年的一根筋不可能三兩日就擰過來。坐月坐月,一整個月,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