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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如是觀

千里之外祁南之西,按兵近二十個時辰的小隊祁國禁衛開始移動。

這五十人皆是禁衛中拔萃,由沈疾訓練、伴駕多年,戰力驚人。柴一諾秘密跟顧星朗出霽都就是混在他們之中,幾日幾夜,倒也有了些默契。

“臣以為——”

不是第一遍諫言,以至於剛露三個字便被顧星朗擋回,“早有定奪,等的便是此時,不必再言。”

柴一諾約莫猜到沈疾是去了韻水,晝夜接信、與顧星朗相談也基本能確定對於保住女君,主上有不小的把握,按理無須親自出馬。

也許不是為了女君。

濃夜中他以餘光瞥顧星朗的臉。

未燃火把,只能看見星月之下那雙光華明黯的眼。

暗夜走山林,總歸視線不清,睜眼閉眼其實無差。顧星朗就著濃黑走了一陣,閉上眼,腦內愈清明。

段惜潤是帶了麵皮換了臉而入皇宮、而得保全。很好。

紀桓離相府、未留隻言片語——從霽都到韻水快馬加鞭,一日一夜夠了——到達會在幾個時辰後的清早。也很好。

柴瞻的隊伍要抵南境會慢些,可能是明日正午或者更晚。無傷大雅。

自己此刻動身,到羅浮山該也是破曉時分。極恰。

還有些不穩定處,難算準,他只能放開它們待生變時再應——局面複雜人員眾多時是不存在“算無遺策”這種事的。局面可估,人心難測,縱能算一人兩人五人之心,算不出十人百人和看不見那些人。

擺正態度為握緊勝券之始。

唯一牽動他心神破壞這沉靜的只有阮雪音。將同樣複雜也許更復雜的霽都局面留給她,他不忍且愧。

誰能料及呢?變局迭起之快,分工成為必然。祁宮鳴鑾偏殿,燈火未盡,上官宴還在,阮雪音胡亂想著顧星朗也許終會入韻水。

“再沒了麼,你關於文綺的所知。”

上官宴搖頭,“共破謎題,我沒必要隱瞞。倒是關於老頭子,”燈火中他眯了眯眼,“昨晚睡前我忽想起來一節。”

那時他還未離家。母親新喪,文綺鳩佔鵲巢,他憤懣非常,上官朔卻不辭車馬帶他去蔚南看麥田。

與文綺蔚南那間院子前的麥田實在很像,但當然不是同一片。

盛夏時節,風吹麥浪,滿目金黃接碧落,叫小少年心也開闊。記憶中他想給上官朔機會,試圖說幾句心裡話——他的父親,這個永遠風度翩翩卻總似心事重重的男人卻不打算為之花費時間。

他只是帶他穿越麥田,讓他摘取最大那支麥穗,不能回頭,選定下手不能改。

他在快到對岸時摘了一支,挺大的,六月風中招展,美得驚心動魄。

這支最大麼?上官朔問他。

他誠實搖頭前面有兩支更大的,我都錯過了。

當時哪知道呢?走過一遭方得全貌,可惜規則如人生,時間如長河,都是順流難逆的事。

想要那支最大的麼?上官朔又問他。

一支麥穗,縱使再美,對他無意義。但在這個遊戲裡是有意義的。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