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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赴白首

是夜池水化漣漪,聲震幽泉。

阮雪音不記得花燭熄沒熄,只記得水漸涼,又被他抱回寢殿,起坐之間,雲積雨覆。

下一日天光灌滿室,阮雪音睜眼,入目緊實胸膛,幾處牙印斑駁,是她傑作。

顧星朗沒醒,兩條長臂將她錮著,睡顏含笑,盡是饜足。

一憋數百日,其間緩解都是治標不治本,總算徹夜還債,阮雪音也覺重擔卸。

遂凝了會兒他的臉,輕拿開兩條手臂起身,出帷帳之瞬被再次從後抱住。

昨夜便是這樣入虎口,今晨重複,像一段應和。

“想讓你再睡會兒的。”她道。

“睡好了。特別好。”顧星朗把頭枕她肩上,笑盈於面,仍閉著眼,“是不是特別好?”

再好也累忘了。身上酸沉,阮雪音反手掐他窄腰,又痛又癢激得顧星朗一個力,險些雙雙滾回臥榻深處。

雲璽的聲音便在這時候傳進來,問君上、殿下是否醒了。

得到應答,宮人們魚貫入,手捧盆缽盤盞一應晨起用度,侍奉兩位主上梳洗。

花燭燃到破曉方熄,是因燒盡而非其他緣故,十分圓滿。

兩人坐在外間廳中用早膳,聽著回稟,都鬆一口氣。

其時已近正午,更該叫午膳。幾名宮人忙前忙後一再往寢殿去,阮雪音怪道“哪裡不妥麼?要這麼些人收拾。”

雲璽一咳,湊近答“從寢殿到後面湯池的地面皆鋪松木板,浸不得水,剛有人現那一路都溼答答的,忙著擦淨烘乾呢。”

阮雪音初時沒想明白,見顧星朗嘴裡嚼著食物還繃不住笑,霎時懂,桌下抬腳往他身上踢。

堂堂中宮,剛住進來便被合殿看了笑話,還如何服眾!狐媚主君的名聲,這下是證據確鑿,坐得實實的了!

越想越不堪,阮雪音羞於見人,後半日干脆不出門。正好初入承澤殿,須熟悉地方,近三日都是大赦休沐,顧星朗也能陪她轉悠。

哪哪都是大修大改過的。月洞的門與窗,金碧輝煌內外牆,尤其湯池——從前沒有,年初開鑿——便是阮雪音生產完留夕嶺休養,顧星朗先回宮做的安排。

因是驚喜,算大婚禮物,他嚴令閉門修繕,少生動靜。承澤殿距挽瀾殿最近,卻也隔著花木扶疏,阮雪音回宮後忙著養孩子,日常都在北邊折雪殿,或往太樂署練舞,或出宮為女課辦差,總歸不經過,加上主君有意瞞,竟是全不知情。

因昨夜盡其用,顧星朗對湯池尤滿意,牽著阮雪音各處觀摩,不忘耳語她舞練得好、比從前更柔韌,“且真的與生朝朝前無異啊,好像還更——”

才鬧了難堪,阮雪音聽不得他講這些風流話,拿眼狠剜,又甩開他手,兀自探索新居。走上西北角一座兩層高的亭臺,整座中宮殿盡收眼底,她眺了會兒方道

“這便是定惠皇后、你母后的住處了。”

顧星朗一腔春意被這句折了功,沒法兒繼續不正經,神色稍正“嗯。”

“我實在,”阮雪音笑笑,“不像皇后吧。先皇后若有知,不曉得會否責怪。”

此話頗多調侃,並非患得失更不是自菲薄。顧星朗聽得懂,回頭瞧她——其實已比從前像多了,卻終究與淳月晚苓不同——清豔在皮,清逸在骨,他喜歡的樣子。

“你戴著這個,”遂伸手去撫玉頸上那枚渾白蓮蓬,“母后便知是我心愛之人,便不會再認旁人做兒媳,只認你作皇后。”

亭臺正挨著一棵高大桂花樹,九月初正花期,馨香撲面,阮雪音深吸一口,轉頭看他。

顧星朗離開蓮蓬墜,依舊朝她伸著手,微笑著,卻無比鄭重“那麼,餘生多指教,皇后殿下。”

阮雪音也微笑,五指纖纖搭上去,嵌入他指縫,扣住,“君心我心,白相赴。”

當朝祁天子立後,霽都之喜三日不絕。同時蔚國都城蒼梧迎來例行三年一次實則經常“不循例”的會試,舉國士子入都城。

淡浮院內初秋意,龍爪槐仍茂,碧荷見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