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止不住想若第一回出事時惡人就被當眾繩之以法,警示全軍,後面的那些女孩子,包括阿月渾子,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顧星朗慢慢放開她手,輕嘆“你果然自己查了。”
“那些女孩子呢?也都,死了麼?”
顧星朗搖頭,“我送她們去了深泉淺野。”
阮雪音稍怔。“總共多少?”
“七個,包括阿月渾子。除了她,其他六位都在人世,此刻正在那邊,生活,唸書。”
阮雪音閉眼一瞬。“最早生這種事,是什麼時候?”
“前年秋末。”
前年秋末,段惜潤赴祁,白國內亂,然後兩國圍白,再後信王謀逆,最後祁蔚險開戰、對峙於北境。
“薛戰是第一時間向你稟報了麼?”
“沒有。那時節我忙得很,”
他沒往下說,阮雪音接上“他認為相比主君的社稷、軍國大事,寧安這頭這種事,不值一提。”
想及薛如寄言其兄作派、對姊妹的態度,想及薛戰其人治軍之厲、一心要完成兩軍融合的目標——這種偶的不利融合、不利新區穩定的事故,約莫在他眼裡,都稱不上事故。
顧星朗預設。
“是後來又生了,第二樁、第三樁,他覺不妥,方才呈報。”這事還有疑問。阮雪音繼續說,以便推演。
顧星朗點頭,“前年冬到去年春又生了三次。四月末他修書往霽都,報了四回合事故,同時建議取消傷員營護工之法、關閉寧安醫學堂。”
那個時間,霽都女課剛重開不久。
“彼時我認為是因戰後情形特殊,這些傷兵,畢竟乃亡國之師,而這套辦法本身,如你制定法度時所防範,本身存在這樣的風險。”他將她拉回身側坐下,
“本著不將事情鬧大的原則,我命薛戰秘密處死了那四個作惡的崟兵,也囑咐他,多派些信得過的大祁軍士,進駐管束。”
“卻還是沒能禁止。最後輪到了阿月渾子。”阮雪音雙手再收緊,指甲掐痛掌心,“一年多時間,七次事故,縱乃風險應驗,未免應驗得,太頻繁了些。”
“我也作此想。”顧星朗聲變沉。
是崟國舊人佈局?阮雪音看向他。
顧星朗回視。分明無言,兩人僅憑目光交匯便知想在了一處。
“那些個崟臣,無論還鄉的還是供職祁廷的,若無主,復國只是空談。”他保持著回視之姿,眸中陰雲變幻,
“當初你對我說,他的火種,凌霄門上已經丟了。”
方才思緒至,阮雪音全沒往阮仲身上想。
此刻經他提醒,仍是搖頭,“不會是他。一來你的人日以繼夜盯著,二來,他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顧星朗素不喜她表現得了解阮仲為人,尤其她總是傾向於,將那人粉飾得月明風清。
“當初在大風堡,你也不認為是他滅殺阮氏一族再嫁禍給我。結果如何?”
阮雪音深吸一口氣,“那套做法,遠不如眼前這套惡劣。”
此句有些說服顧星朗。
且不論以阮仲為人會否用這種傷天害理之計,單憑此計會給阮雪音帶來麻煩——雖不願承認也不願這麼想,他相信阮仲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
這大概是愛著同一個女人而又立場相對的兩個男人,難得保有的默契。
“總歸要去給他瞧病。”一貫在這件事上阮雪音都百般措辭,此刻便說得慢,字字謹慎,
“你既已到寧安,我明日就出往鎖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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