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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折盡春風

北國都城,風貌較南國更疏闊,玄採巷雖為巷,並非窄得只容馬車單行。故而十名輕騎,四在前,四在後,還剩兩個,一左一右馭馬車旁。

除非軍隊或車伕自己勒馬,很難有什麼人能隨便逼停這樣的隊伍。

“在下與競先生乃舊識。還望通傳。”

很難,卻不是沒有。值此一瞬萬金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競庭歌面前,遠勝萬金。

她在他說到第三個字時便心神皆凝。

確切說與字和話都無關,僅僅是那聲音,足叫她厲兵秣馬。

“請。”

從江城到車伕再到輕騎護衛們都沒及反應,競庭歌已緊接著那人話音,作了回應。

片刻後,車門開一半,上官宴閃身入,愕然瞧見阿巖,反手關死了門。

阿巖也呆了,一怔許久,終猶豫喚“爹爹?”

競庭歌更呆,錯愕半刻方意識到沒毛病,又忽覺阮雪音分析完上官宴在蒼梧、然後將孩子還給她,敢情是,一場算計?

可這算計,究竟在幫誰呢?

她腦子昏,看著阿巖朝上官宴撲去。動作之快之嫻熟,顯然在祁宮生過千百回。

這人經常入宮看女兒麼?

她繼續錯愕瞧眼前父慈女孝,阿巖那張臉上分明一半都是慕容峋的影子,同上官宴一點兒不像,卻為何,這般如親父女呢?

上官宴細問阿巖吃喝,又察看精氣神,確認女兒沒病沒傷,方抬眼向競庭歌。

笑意瞬間消失,竟含了怒,“蒼梧此刻什麼光景。怎能將孩子帶來?”

上官宴怒過麼?唯一一次彷彿封亭關質問其父時,卻更多是沉重,不能叫怒。

競庭歌更覺阮雪音此時歸還女兒大有深意,未見得是惡意,更像一個助她擺平上官宴的起手,還是擺平慕容峋?

時間精力皆不夠,她沒法結論,想了想幹脆道“你的雪兒去寧安就帶著公主郡主,然後搬往鎖寧一住一個月,最後出鎖寧與我碰面,繼續帶著兩個孩子不方便,或該說,她擔不起別人家孩子的責,只能還我。”

上官宴眸光微動,“她去哪兒了?”

競庭歌一聳肩,“找顧星朗去了吧。”

“你可知,最新的訊息,是祁君陛下親征新區,已經陣亡。”

祁君崩逝這樣的傳言,前年在霽都競庭歌就聽膩了。“他也真是江郎才盡啊。一個招數用兩回,指望誰信?”

“誰都不信也沒關係。”上官宴沉聲,“他確實不在霽都,確實流亡在外,而整個大祁的悍將、重兵此刻分佈在青川的各個區域,尤其新區,已是白骨累累。白國那回合先後護他的柴一諾、沈疾,現下遠的遠,死的死,”

他停在這裡,似陷深思。

競庭歌叵測瞧他,“你會殺他?或者坐視旁人殺他?”

上官宴抬起那雙不見春色的桃花眼,“我看起來,心不狠手不辣,還很重感情麼?”

“看起來挺狠的。”競庭歌如實答,“相處久了方知是繡花枕頭,連萬花叢中過都有些言過其實。”

上官宴嗤一笑。

“哪怕狠,你也不會殺顧星朗。甚至都不會坐視旁人殺他。”她又道。

上官宴不問她何以肯定。

男子之間長河落日般的情義,比男歡女愛更不容易被剖白,多說一個字都矯情。

“他若肯同意,他們不會殺他。”

“同意什麼?改制?”

紀平在霽都說的那些話,阮雪音已經原原本本轉述給她了。

“慕容峋也是一樣,若肯同意,可以活命。”

“好大的口氣。”

“你知道我敢上你的車,在此刻,對你明言,便是有這個能耐。”

“憑實力與北軍不相上下的南軍?”

“憑霍啟在宮裡,而慕容峋已經命懸一線。”

競庭歌瞳孔驟縮。“何意?”

“他自昨夜就昏迷不醒了。”

“霍啟對他用毒?”

上官宴輕搖頭,“蔚宮裡有藥園後人,何須霍啟這樣的外行動手。”

競庭歌蹙眉,“可上官妧在棉州。”

“很慢的那種吧,跟當年夏杳嫋對崟國聖君用的類似。但應該更高明,她畢竟,是文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