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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蘇白覺著自己老孃十分不省心,蘇先生也會跟趙長卿唸叨,“阿白膽子太小了。||”

蘇白默默地他今年九歲,會害怕在棺材板上睡覺,就叫膽子小麼?他娘九歲的時候,說不定還怕毛毛蟲哩!哼!

不過,蘇白哪怕不願意承認也得承認,他老孃哪怕九歲時也不像會怕毛毛蟲的人。

趙長卿參加過凌大姐的婚禮,又得了一件體面差使,給凌二姐的及笄禮做贊者。凌二姐今年十五,生辰就在三月。雖是小戶人家,及笄禮也是要辦的,相熟的親戚,未出五福的族人都得請到家裡來吃酒。

要知道大女兒及笄禮時,凌大太太請的是孃家侄女做贊者。如今因趙長卿給楚越的及笄禮做過贊者,算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了,這次凌二姐辦及笄禮,凌大太太就請了趙長卿。為此,許大太太沒說什麼,凌二太太倒很是醋了一回,酸溜溜道,“論理,三姐兒是正經的叔伯姐妹,長卿不過是姑舅姐妹,怎麼倒請長卿,不叫咱們三姐兒?”要知道,做贊者是比較出風頭的事。尤其凌三姐只比凌四姐小一歲。凌二太太如今便連閨女陪嫁的鋪子都買好了,怎會不著急閨女的親事?而且,贊者與正賓不同,正賓是福德雙全的長輩,凌二太太是親嬸孃,因是一家子,不宜擔任正賓。贊者卻向來是請沒出閣的姐妹擔任,並不侷限於一家人還是親戚,這樣露臉的差使,凌二太太實在很想替自己閨女爭取過來,誰曉得凌大太太竟然請了趙長卿?故而很是一番抱怨。

凌騰笑勸,“卿妹妹也不是外人。一個贊者,誰做不一樣?今年舅舅家的大表姐也及笄,問一問大表姐可請了贊者,若沒請,叫姐姐去做贊者,舅舅再沒有不樂意的。”這說的是梁大姐了,梁大姐長凌三姐一歲,今年亦是將芨之年。

梁大舅倒是樂意,只是凌二太太心下未免不足,自己孃家什麼模樣,儘管在外頭得吹噓一二,心裡到底清楚明白。梁家的交際水準,還不如凌家呢。

“娘也不用爭這個強,就是大伯孃請我去,我還得尋思尋思。反正長卿向來跟二姐她們好,大伯孃請她也正常。前年大姐姐及笄並沒叫長卿,想來大伯孃也是看著長卿給將軍府姑娘做過贊者的面子才請的她。”凌三姐從裡屋出來,抓著一把零嘴吃,閒閒道,“大伯孃也不過是個勢利人,長卿只跟大伯孃家的姐妹們好,我倒要看看長卿能有什麼福報不成?”

凌三姐此話,實在大慰凌二太太之心。若往時,凌二太太必藉機同女兒奚落一番,只是如今凌二太太頗為願意同趙家的親事,又因疑心趙家似乎對自家沒那個意思,故此,凌二太太心裡反生出些小心來。而且,這也是極為怪道的一種感情。先前覺著趙家高攀自家時,凌二太太對趙長卿是一千個挑剔一萬個不滿;如今察覺人家不是非她家不可,在凌二太太的心裡,趙長卿反是千好萬好起來。聽女兒這話,凌二太太嘆口氣,“行了,你們都是姐妹,除了阿騰,姐妹們就是最親近的了。不許這樣小氣,還扯什麼福報不福報的事,就憑你這酸話,可見長卿遠著你是對的。”見閨女滿臉不高興,凌二太太道,“你也別說你大伯孃勢利,就是我,明年你及笄禮,我也想請長卿給你做贊者呢。”

凌三姐翹著嘴巴道,“難道除了她就沒一個好人了?我幹嘛要請她做贊者?”

凌二太太道,“她是做過贊者的,就比別人熟悉,行止也比別人好。女孩子這一輩子就一次及笄禮,怎麼,你不稀罕體面人來給你做贊者,反要那些不著四六的人不成?”

凌三姐氣道,“請誰都行,我就不要長卿給我做贊者!”凌三姐本是非常生氣凌大太太請趙長卿的事,論理,她是比趙長卿近的,可大伯孃實在勢利,竟繞過她請趙長卿。

凌二太太見她執拗,氣道,“個不知好歹的丫頭!行了,你及笄禮在明年呢,現在叨叨什麼?你二姐姐及笄,你打算送你二姐姐些什麼?”問起女兒備的禮來。

凌三姐在鐵公雞一途上實在是得了凌二太太真傳,道,“阿騰送什麼,算我們兩個人的就是。大伯孃家裡三個姐妹,送起來哪有個頭?”

這話刻薄的簡直叫人聽不下去,凌騰道,“好似你不過及笄禮似的。你既這樣小氣,就別成天抱怨別人不與你親近,姐妹們都大了,雖說以後各自成家,你也放明白些,家裡就這些親戚。連親戚都這樣,可見你待別人了。又不是叫你送金珠玉寶,取些自己做的針線,誰會挑你?你別跟我合送,我是我,你是你。”

凌三姐嘀咕,“我不是近些天沒做針線麼。”

“這也稀奇,姐妹們難道是頭一天認識,誰生辰是哪天你不知道?”凌騰自己都會記得姐妹們生辰,年年備些禮送過去,不在貴賤,實乃兄弟姐妹間的心意。就是在長輩面前,說起來也好聽。

凌二太太打圓場道,“行了,這有什麼好吵的。二姐兒及笄又不是明天,就算沒針線,現做兩個荷包有什麼難的。三姐兒做兩個荷包來,介時包了給二姐兒送去,面兒上也好看。”

凌三姐此方不情不願的應了,強詞奪理的說凌騰,“家裡有你這麼個散財童子,我才不得不節儉些。我問你,你那筆墨箱子裡的墨,怎麼少了兩塊?”

凌騰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平常隨長輩出去走動,因他念書不錯,沒少得些筆墨紙硯之類,他悉數放在箱子裡收著,尋常不喜人動。凌騰眼睛半眯,問,“你怎麼知道我少了兩塊墨?”他箱子裡都好好的上著鎖,凌三姐也不可能撬了鎖去看。看來不知是丫環多嘴,還是小廝多嘴了。

凌三姐哼一聲,就是不說話,成心憋著凌騰。凌騰心下一思量,便道,“同窗過生辰,我送兩塊墨有什麼稀奇,我過生辰,人家一樣送我東西,哪似你這鐵公雞一般。”又將凌三姐氣個好歹。

凌二太太最關心兒子唸書的事,沒理會姐弟兩個拌嘴,聞言忙問,“誰過生辰?怎麼不與我說,你一個小孩子,可知道怎麼走禮呢?”生怕哪裡不合適來著。

凌騰笑,“母親別擔心,不過同窗之間走動罷了。”

凌二太太又問,“哪個同窗?官學裡認識的新同窗嗎?”

“是阿唐,母親可還記得他?”

說到朱唐,凌二太太還是有印象的,笑道,“怎麼不認得?同你一道考進官學去的,只是分的班不好,丙班的那個孩子,是吧?”

凌騰笑,“那是考試的時候阿唐身子不爽俐,今年年底他就得了優等,阿唐年初就升到了甲班與我們一道唸書。前幾日他生辰,我就包了兩塊墨送他。”

凌二太太笑,“可見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你們這送他壽禮,他可有擺酒?”

凌騰笑,“他平常住在書院,要擺酒也得等書院休沐的時候了。”

凌二太太是極關注兒子這些唸書好的同窗的,問,“你不是說他家日子過得不差,那鼎鼎大名的朱家包子鋪就是他家的,怎麼倒住在學裡去?”不說別人,就是凌二太太也捨不得兒子住到官學裡的,畢竟不比家裡舒服周到。

凌騰嘆道,“一家有一家的難處。”待母親追問,凌騰只得簡單道,“去年在族學使壞,害阿寧被拐子拐走的馮簡,母親還記得不?”

“殺千刀的小子,我怎會不記得?”凌二太太向來很分得清裡外,何況自己也是有兒女的人,道,“虧得你姑丈尋的及時,這才把阿寧尋了回來,不然豈不是要了你姑媽的命。”

凌騰道,“這個馮簡就是阿唐的姑舅表弟,他姑媽守了寡便回了孃家依附兄嫂過日子。只看馮簡的品行就知道他姑媽是何等樣人了,阿唐住在家裡,總不得心靜,就搬到了學裡住。”

凌二太太道,“修來這樣的姑媽,也是倒了八輩子黴。”忽又八卦的問,“如今那馮小子如何了?我聽你姑媽說,出了阿寧他們那事,朱家族學直接把馮小子開除了,再不許他進族學半步。”

“是啊,族學是不肯收他了。其實我們與馮簡都是同窗,他念書上雖有些小聰明,為人太過懈怠,成績向來平平,我看他對外務倒是更有興趣。聽阿唐說,如今馮簡索性不再念書,一心一意學著打理外務去了。”

凌二太太嗤笑,不屑道,“這等心術不正的小崽子,幹不出好事來。你可不許跟他往來。”

凌騰笑,“不必母親說我也會的。阿寧是我嫡親的表弟,他害阿寧險出大事,我如何會與他再來往?倒是阿唐人品端正,他一直在官學唸書,這事與他無甚相干,他還同我致歉來著。”

“要不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呢?這人是好是壞,原是天生的,同出身無甚關係。你年紀也漸大了,要交往朋友就要同這些人品好的交往。”

母子女說了些閒話,待用過晚飯,凌騰便溫書去了。

待凌二姐及笄禮時,凌騰與趙長卿算是正正經經的見了一回。趙長卿並沒有太華麗的打扮,今天又不是她及笄禮,女孩子一輩子也只有這一回及笄禮,趙長卿不想在及笄禮時奪了凌二姐的風頭,故此就著了一身玫紅衫子配月白綾裙,裙襬繡著深深淺淺疏疏密密的桃花,不及凌二姐衣衫精緻華美。凌二姐如今瘦下來,眉眼是姐妹三人中最出眾的,更何況今天頭上金釵步搖、手上金鐲玉釧,一樣不缺,尤其凌二姐已經十五歲,渾身上下那種少女特有的青春氣息,縱使不施脂粉都極是叫人喜歡。

凌騰本是個聰明無比的人,一見趙長卿的打扮便明白趙長卿的心意,不禁暗贊趙長卿體貼。凌騰笑道,“很久沒見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