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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1i> 陳山並沒有為瑤瑤大做道場,一把火將人化了埋在自己院裡的桃花樹下。本書醉快更新百度搜尋抓幾書屋。至於陳少夫人,陳山審過她之後,饒是陳少夫人哭哭啼啼辯白,“我也只是想接她來府裡住著罷了,誰料得她這般想不開,我真的沒想到。”當然,她也沒安好心,她是想把瑤瑤接到府裡來再火嫁出去的。想著,介時木已成舟,縱使陳山回來也無他法。只是,她真的沒料到瑤瑤自盡。要早知道那狐狸精這般容易就死,她早用此法了。不就是個□□麼,陳少夫人當真未放在心上。

陳山直接把陳少夫人關到佛堂去,連帶陳少夫人近身服侍的都處理個乾淨,不待李雲來為他姐姐討得公道,陳山接著把馮簡下了大獄,罪名是怠慢軍需。馮簡一入獄,所有那些借給馮簡銀子的人先急了,這些人紛紛去找李雲還債。李雲哪裡還顧得上姐妹,想去將軍府躲債主,卻是連將軍府大門都進不去。

這些事,都是趙長卿聽梨子說的。

因瑤瑤之死,趙長卿極是傷感,一直有些悶悶不樂。梨子勸她道,“你不忘了小夫人,能想著她,念著她,也就不枉你與小夫人的情誼了。”梨子並不知曉瑤瑤的身世,只是不想趙長卿太過傷感罷了。兩人自小一道長大,經過多少坎坷風波,如今趙長卿嫁作人婦,梨子成為邊城有頭有臉的大商人,小梨花沓無音信,不過短短二十餘年,竟是滿心滄桑。

趙長卿輕輕一嘆,“我知道的。”

梨子又與她說起別的事來,道,“上次你讓我差人捎到青城縣的信,已經有了回信。”

趙長卿微微訝意,“好快。”

梨子自袖子取出書信遞給趙長卿,笑,“咱們的調味粉說是小生意,成都府也有買賣的,捎帶腳的事。青城縣離成都府極近,就在成都府郊外,青城山腳下,聽說是山明水秀的地方。夏氏也是當地有名望的大族,顯赫於大鳳朝,前朝今朝都出過三品以前的大官,這些年漸漸有些沒落,夏氏族人最高的官是族長一系,在帝都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夏大人,餘者為官者皆是些小官了。”梨子做事向來周全,自然不可能只叫人送封信,一些尋常的事還是打聽過的。

“他看到回信,定是高興的。”趙長卿接了信,梨子同趙長卿商量馮簡的事,道,“姓馮的已入了大獄,就是李雲,也被人打斷了一條腿。我想著,少將軍留著他們,除了糧草的原因,還有他們之前借的債務,實在不是小數目。貿然宰了他們,那些借給他們銀子的可都不是尋常人。再者,馮簡與李雲,一個是少將軍的連襟,一個是少將軍的表弟,現在還有朱家為他們說情,若不趁現在把他們弄下去,叫他們翻了身,以後就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趙長卿思量片刻道,“馮簡借的債務,做的糧草買賣,別人或者覺著難以理清,讓銀號介入,不怕理不清。少將軍精於兵事,於商賈上就是外行了。讓內行人處理內行事便好。就是那些借了債的債主,見著銀號也能安靜下來,不必叫他們擾了少將軍的決斷。”

梨子茅塞頓開,一拍大腿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銀號!你不知道,馮李二人的倒了,西北多少人虎視耽耽的看著他們留下的軍需供應份額,這軍需雖叫人眼饞,先時馮李二人搞的借貸實在太複雜,何況那些人又別有身份。故此,這真是個燙嘴的餡餅,人人眼饞,又不敢輕易下手去吃。你這招真是神來之筆,餘下的事我來安排。”梨子與馮簡的仇就不必提了,他自問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但,血債血償,這機會,梨子是萬不能放過的。

趙長卿回家的時辰早一些,夏文仍在傷兵營中公幹,趙長卿便將蜀中的信交給婆婆,道,“今天剛送來的,婆婆看一看,也叫公公瞧瞧,便能放心了。”

夏太太高興的眼淚都下來了,都不知說什麼好,手在圍裙上擦了一遍,連忙接了,歡喜道,“誒,我,我這就拿給老頭子瞧去!他這些天做夢都惦記著呢。”腳底生風的就往堂屋去了。

趙長卿也自回屋梳洗,待傍晚夏文回來,夏老爺叫他到堂屋說話,晚間夏文還將信給趙長卿看了,高興道,“祖屋有二叔家幫著照看,二叔說屋子空著不好,租與了人住。祖母身子也還康健,只是惦記咱們,知道我娶了媳婦很是高興,就盼著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說到回老家的話,夏文有些擔心,問,“長卿,將來有那麼一日,你願意跟我回蜀中麼?”

趙長卿笑,“這話真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然是你在哪兒,我在哪兒。如今通訊也便宜,只要你對我好,在哪兒都一樣。”

夏文高興起來,抱了趙長卿在懷裡,他不是很會說甜言蜜語的話,便借了前人的話,認真道,“原得一心人,白不相離。”

趙長卿生辰時,夏文送了幅畫給她。

趙長卿展開畫軸,見畫的是她挽軒轅弓的模樣,一畔就題著兩句詩“原得一心人,白不相離”,趙長卿不禁一笑,“平日也沒見你畫啊。”

夏文笑,“哪兒能叫你看到。”夏文是每天晚上以輔佐弟弟功課之名,在弟弟房間畫的,夏武為他哥保密,嘴巴嚴的很。

夏武同夏玉是一道進來的,正遇到趙長卿看夏文畫的畫,夏武寫了幅百壽圖給趙長卿,夏玉自己紮了兩支絹花,趙長卿謝過他們,笑道,“二弟的字越的好了,妹妹的手更巧。”

趙家打人送了壽麵過來,一家子吃過長壽麵,很是和樂。

剛過了趙長卿的生辰,便有將軍府的管事過來報喜,滿面喜色道,“少將軍打小的過來說一聲,西平關大敗蠻人,陛下龍心大悅,龍康體健,厚賜西北邊軍。趙大夫您一箭射殺蠻人大將,又謙遜克己,不願表功,少將軍都給您報上去了。陛下賜您六品安人,以後您享六品俸祿。夏大夫妙手仁心,在傷兵營勤勤懇懇,陛下賞還了夏大夫的秀才功名。還有貴府夏老爺,在邊軍三載,陛下也欶了夏老爺的罪,又說夏老爺教子有方,連帶夏老爺先時的舉人功名,也一併賜還了。聖旨再過三日就到,少將軍說,到時要一起出迎聖旨,您可別出門了。”

饒是趙長卿素來恬淡,也是頭一遭經這種事,她心中有喜悅,也有惶恐,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夏老爺雖然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有些閱歷,只得不懂裝懂,笑道,“多謝你跑這一趟,給陳管事個大紅包。”

陳管事謝了賞,趙長卿已回了神,問,“餘人我也不認得,就跟管事打聽一句,少將軍和紀總旗可有得賞?”

陳管事笑,“咱們少將軍被封了從三品的定遠將軍,將軍被賜子爵,紀總旗亦殺敵有功,升了百戶。”

“有勞您了。”趙長卿笑,“我年紀小,見的世面有限,還得跟您取取經。接聖旨是命裡頭一遭,該穿什麼、怎麼著,您指點我一二,可好?”她未料到陳山並沒有貪她的功,竟如實上報了。

陳管事能在陳山身邊跑跑顛顛,被主人賜了姓,絕不是等閒之輩。他見的人多了去,眼睛毒著呢,只要一見這個人,說上幾句話,這人是好是歹他心裡也有數。聽趙長卿這幾句話,陳管事便不敢小視她,笑道,“接旨貴在莊重,穿戴上也是如此,莊重些就好。我再跟您透個信兒,這次得賞的,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二十餘人,陛下犒賞全軍。接旨的日子在三天後將軍府,到時您早些去總是沒錯的。欽差一般都是早上進城,接了旨,午間還有酒宴,可得熱鬧半日呢。”

“多謝您,這我心裡就有數了。”趙長卿笑,“知道您事忙,恐怕還有別家要跑,我就不留您了。以後有空,只管過來喝杯茶,讓我們儘儘心,切莫外道才好。”

陳管事客氣了幾句,接了大喜封,很客氣的告辭了。

待陳管事走了,夏太太迫不及待的問,“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皇帝老爺給咱們這天大的賞賜下來?”她,她怎麼跟做夢似的!家裡的罪這就赦了!是真的嗎?

夏老爺剛送了陳管事回來,也是豎著耳朵要聽的意思。

趙長卿便將當初如何去西平關的事說了,夏太太嚇一跳,“我的天哪,原來你們是去打仗了。”

趙長卿道,“也說不上打仗,是少將軍定的計策,因是軍事機要,萬不敢外洩。我與相公戰戰兢兢的,回了家來也不敢吐露半字,怕將軍府知道了不高興。還得請公公婆婆莫惱。”說著起身福了一福。

夏太太哪裡會惱,她歡喜無限的扶起趙長卿,眼淚長流,“咱們家……終於轉運了!”餘者再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了。夏老爺也紅了眼眶。趙長卿勸了公婆幾句,好在這是天大的喜事,就是流淚也是喜悅的淚水,夏太太高興的哭了一場,拉著趙長卿的手道,“當初給你們合八字時,廟裡的高僧就說你這八字好,旺夫旺家,果然是不差的。這樣的大喜事,先打丫環去親家說一聲,一會兒阿文回來,你們一起過去給親家報喜。對了,還有阿讓家,咱們一道過去,也給福姐兒她娘道喜。”說著叫趙長卿等她,夏太太去裡間兒換衣裳了。夏老爺也忙忙的跑到供祖先牌位的屋裡去燒香。

紀大太太還不知道紀讓升百戶的事,無他,紀讓就在陳山身邊,這事能定知道的,故此陳管事並沒有再跑了趟紀家,於是,紀大太太的訊息倒晚了夏家一步。

紀大太太也歡喜,卻並不至於似夏太太這般失態,令人請了蘇先生過來,蘇先生亦為夏家高興。不一時,趙家打了白婆子過來夏家賀喜。夏太太便帶著趙長卿告辭了紀大太太同蘇先生,回了家去。白婆子給夏太太和趙長卿見了禮,笑道,“老太太、太太聽說了這大喜事,都合不攏嘴了。還說,知道軍中不比別事,事情或是格外機要,我家姑奶奶、姑爺連一個字都不透露,先時還以為是去西平關做大夫,如今方知道是去打仗了,幸而沒事,也叫老太太、太太唸了好幾聲的佛。”

夏太太聽到趙長卿連自己孃家也沒說,便知趙長卿不是有意瞞著自己,笑道,“誰說不是。剛剛將軍府的管事來說接聖旨的事,我還摸不著頭腦,待送走了人家管事,長卿才把事情跟我說了,也把我嚇個好歹。好在都是有福氣的孩子,如今掙了這天大的功勞。”接著又指趙長卿贊得天上有人間無的,夏太太極是喜悅,那精神頭就甭提了,同白婆子說笑半日,白婆子方告辭了。

待白婆子回家把夏太太的話同趙老太太、淩氏說了,兩人都十分喜悅,淩氏老話重提,道,“當初我生長卿之前,就夢到好大一棵樹,高聳到雲間。老爺時常說是吉兆,我也覺著兆頭好,如今可不就是應了那夢。”

趙老太太也難得賣起瓜來,笑,“是啊。小時候就伶俐,我見了多少孩子都沒長卿這樣聰明,什麼事情一教就會。如今最難得是親家的罪也贖了,功名也恢復了,就是孫女婿的功名,也有了。說起來,秀才雖普通,孫女婿中秀才的年齡跟阿白是一樣的,只是因故耽擱這幾年,靈性還在的。我看長卿就是好命。”如今趙老太太的底氣也足了,關鍵是自家長孫也中了秀才,就敢說秀才功名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