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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再等一等。”

師徒兩個在外又等了大半個時辰,接著又有十幾位衣衫不整的被鎖了出來,蘇先生道,“這都是往身上寫字的。”

趙長卿歎為觀止,後來夏文自考場出來方知道,進門只是第一道檢查,進去後還得脫光了再查一遍……種種招術,令人無語。

蘇先生此方道,“回吧。”

蘇先生與趙長卿過得頗是悠遊自在,並不似別的送考人家那般心下萬千掛念,不過也派了平安出去在貢院大門守著,聽些新鮮事來取樂。

平安說的神乎其神,“如今貢院上頭連鳥都不準飛進一隻去。”

趙長卿問,“這是為什麼?”

平安道,“如今題目都出來了,怕有人用信鴿往裡頭送信做弊。”

“還會有這種事?”

“都射了好幾只下來。”

趙長卿大開眼界,與蘇先生請教,“先生,以往春闈也是如此麼?”

蘇先生反問,“你說呢?”

趙長卿本就是個聰敏之人,思索片刻,道,“只是不知往年是否也如今年這般查出諸多作弊的舉子來。”

蘇先生笑,“是不是覺著這科舉也不過如此?”

趙長卿道,“這個早秋舉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就是阿寧考秀才,爹爹也帶著他拜訪過知府大人。秋闈時有門路的誰不去走門路,只是不知這麼多做弊的。”

蘇先生道,“那是他們沒遇到監察司。”

趙長卿沉吟道,“自去年九月,監察司抓了那些舉人們進去,到春闈前也沒放一個出來。外頭的話就不大中聽了。如今春闈,監察司這般鐵面,擺明了是要打文官的臉。”

蘇先生笑,“那些被搜檢出來的只是舉子,還說不上是官。”

趙長卿道,“連這種半夜飛信鴿的法子都能使出來,不定還有什麼不可思議、千奇百怪的事兒出來呢。我就不信,考場的監考官個個就鐵面無私,這若是有什麼把柄落在監察司手裡,監察司難道會跟他們循私?”趙長卿長長一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朝中的事與家裡的事也沒什麼差別,說不得陛下就是要監察司與文官別個苗頭才好呢。”

“這話有些意思,只是不該這樣說。”蘇先生糾正趙長卿,道,“皇帝給監察司獨立於六部九卿的地位與權利,監察司心中只要有陛下,方對得起陛下的信任與愛重。科舉本是朝廷掄才大典,能者上,庸者下,若是淪為個別人營私舞弊、培植黨羽的工具,將陛下置於何地呢?”

蘇先生一笑,“以後要這樣說話,方是光明正大、大義凜然、堂堂正氣之道理。”

趙長卿簡直心服口服,認真道,“先生,以前我就特佩服你,如今我更佩服你。”

蘇先生淡然道,“我也不過是比你多活了幾十年,就算我不點撥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也能明白。”

“那可不一定,先生告訴我,我能明白。不然就如同一層窗戶紙,捅不破就永遠覺著模模糊糊的。”趙長卿能明白,倒不是她天生聰穎啥的,主要是她做過生意,如今主持中饋,這些年,她也明白了一些世理人心。天下的道理,其實都大同小異。未曾接觸過政治時,只覺著高山仰止,真正加以剖析時才明白,原來朝中權利鬥爭與尋常的兩個潑婦罵街也沒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能在朝中出頭的都是聰明無比的傢伙,他們的爭鬥自然要複雜百倍千倍。

趙長卿在蘇先生的指導下對政治有了一些瞭解,她此時深深的認為,人有的時候真的是要一些運氣的。如同這次所有沒有後臺的舉人們,因監察司與文官系統的對立,他們便有了空前絕後的運氣因為他們面臨的將是一場相對公平的春闈。

春二月,院中的花木開始染綠抽芽。天氣轉暖,屋內的水仙花開到春日便盡數凋零了去,外頭的迎春花燦爛的如同這場轟轟烈烈的春闈一般。

在貢院考了九天,文章如何暫且不知,倒是人人皆考出了一身餿臭氣。夏文等人被接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第二件事便是吃飯,吃飽喝足矇頭便睡,夏文睡的最少,也一覺睡滿了十二個時辰,如趙長寧,直睡到了第三天早晨方罷。

趙長卿笑,“虧得咱家不缺大夫,這世上也沒一種磕睡病,覺著如何?”

趙長寧道,“餓啊,永壽還不叫我吃飽。”

“睡了這麼長工夫,是不能吃得太飽,先喝一些米粥讓腸胃適應一下,吃兩日清淡的才好進葷腥。”趙長卿問他,“題目難不難?”

趙長寧好歹也是考過舉人的,道,“不太難,反正我全寫上了。”

趙長卿笑,“那就好。”

趙長寧雙手合什,“菩薩保佑叫我一次過,我可是死都不想考第二遭了。”

趙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