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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1i> 趙長卿與蘇先生剛置了房舍,另有許多要重新收拾裝飾之處,請的工匠班子便是戚氏介紹的。戚氏回孃家時,戚夫人還問閨女,“我聽說蘇先生在玉帶街置的宅子,還挺寬敞。”

戚氏笑,“定是堂嬸又來跟母親打聽。”

戚夫人笑,“你堂嬸就你小妹妹這一個女兒,自然要好生打聽一二的。婆家若寬敞些,以後你小妹妹日子也好過,不是麼。”

戚氏倒也體諒堂嬸的一片愛女之心,笑,“匠人班子都是堂嬸託人尋的,她還有什麼不知道?我早說了蘇先生不是那等宭迫之人,就是以後成了親,也不必吃媳婦的嫁妝。只管叫堂嬸放心吧。”

“只要蘇公子有出息,人品端正,也不必分得這般清,倒顯得生分。”戚夫人笑道,“我也沒見過蘇探花,聽說生得極好。”

戚氏道,“這還真不是人誇的,阿白模樣沒的說,比我家二小叔子不差。”

說到宋嘉諾,戚夫人不禁想來宋嘉諾那個堵心的生母,道,“宋二公子年紀也不小了,你公公有沒有提過他的親事?”

戚氏沒好說宋嘉諾看上了個商戶女,只道,“公公讓小叔子安心念書呢。”

“宋侯爺是個心氣高的人哪。”戚夫人感嘆一句,她把女兒嫁到宋家時,宋家還未賜爵。戚夫人什麼都不圖,就圖宋家人口簡單,結果宋榮帷薄不修,連累到女婿不說,女兒女婿一走幾年,戚夫人這些年,天天燒香拜佛,沒有一日不記掛的。好在蒼天保佑,如今女兒女婿平安歸來。戚夫人對宋家其實意見不小,可宋榮這人吧,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別的不說,這些年,女兒陪嫁的一些田產鋪面,都是宋家代為管理,還有女婿生母的一些嫁妝產業,亦是宋榮著人打理,待兩人回來,不論田產還是鋪面,這些年的出息連帶賬目一分不差的都給了他們。單憑這一點,宋榮也算君子了。故此,戚夫人對宋家的怨氣也消了些,尤其女兒在外連得兩子,女婿也因禍得福,戚夫人也放下了心下的彆扭,笑道,“我可是聽說永安侯府有意與承恩侯府聯姻的。”

永安侯府。

戚氏生於公府,嫁入侯府,自然不缺見識。一聽到永安侯府,戚氏不禁皺眉,“他家別的還罷了,單一樣便不好,永安侯雖是過繼的,可既已襲侯爵,哪怕照顧自己生身之家,也不該特特的在侯府隔壁置下宅院。聽說這次李老太太過壽,永安侯夫人還親自過去操持,真不知這家子守的是什麼禮?真捨不得生身父母,何必去貪圖侯府富貴,非要過繼?既已過繼,面兒上的事都搞不清楚,我看,也有限的很。”

“你這話是有幾分道理。”戚夫人話音一轉,笑道,“不過,你也想一想,若不是永安侯府這般情形,人家侯府嫡長女,怎能嫁你家小叔子?”有一利便有一弊,宋皇后正位中宮,宋家因此封侯,但,侯府繼承人只有一位,宋嘉讓居嫡居長,又是宋皇后的同胞兄長,不管怎麼算,將來承恩侯的位子必是宋嘉讓的。當初宋嘉諾的生母小紀氏想爭一爭都送了命,同時也令宋嘉諾的地位有些尷尬。宋嘉讓自來心胸廣闊、大大咧咧的脾氣,待宋嘉諾挺好,可宮裡的宋皇后就不好說了。宋嘉諾的同胞姐姐宋嘉語先於宋皇后進宮為妃,宋嘉語與宋嘉後之間頗多齷齪之事,當初宋嘉語生下小公主而亡,便有風言風語的說與宋皇后有些關係。只是,這些事也無從查起,再者,宋皇后所生嫡皇子已被冊立皇太子,這個時節,沒人敢去得罪宋皇后。依宋榮的聰明,想來亦知次子位置尷尬,方想為他擇一門好妻族。畢竟,永安侯除了對生身父母這裡有些糊塗,別的上頭可是半點兒不糊塗。

戚氏終是不喜永安侯府,道,“這到底得看公公和小叔子的意思,過些日子,我們家老太太就要回來了。”

一說到宋老太太,饒是戚夫人這樣的人物也得說一聲,“你家老太太當真是個有福人。”人哪,不信命真不成。如宋老太太,就一農村婆娘,相貌本領,沒一樣出眾的,唯一出眾的就是肚皮,生了兩個好兒子。如今,幼子宋耀在福閩為正四品父母官,長子宋榮更不用說,未封侯前已是正三品戶部侍郎,帝王心腹。原本,宋家兄弟已是人中龍鳳,不想宋榮生個女兒更有本領,一嫁太后母族,宋大姑娘不滿意,二嫁便是中宮皇后。種種本領,完全出凡人的想像力。兒孫這般爭氣,說宋老太太是第一有福之人都不為過。

“是啊,前幾天我進宮,皇后娘娘也惦記著老太太呢。”戚氏對老太太感情一般,當初她生了長女,老太太盼重孫心切,沒少張羅著給宋嘉讓納小,幸而夫妻兩個感情極好,納小之事方不了了之。後來宋嘉讓出事,宋榮擔心老孃受不住,將老孃打包去了福閩,一晃六年了。戚氏做孫媳婦的人,心中即使淡淡,依她的教養也不會表現出來,何況丈夫對祖母感情頗深。戚氏笑,“我還得跟母親說一聲,先時堂嬸託我做媒,蘇先生說高攀了,只是親事不比別的,尋個日子想與堂嬸說說話,也想見一見小妹妹。”

戚夫人笑,“這是應該的,就是你堂嬸,也想同蘇先生說說話,彼此相熟些,才好議親呢。”

母親兩個來回做傳聲筒,相中蘇白的戚侍郎單名一個峰字,因在族中排行第三,故此族中人稱峰三老爺。這些內宅相看之事,都是女眷出頭,峰三太太得了戚夫人的信兒,笑道,“這事兒託嫂子跟侄女做的媒,少不得還要麻煩嫂子,哪一日我帶如姐兒過來,也請那位蘇太太過來,咱們一道說說話,嫂子也幫我看看。只聽老爺說蘇探花極出色,偏生一時半刻的見不著,這女孩兒嫁人,最要緊的倒不是男方家資人品,要我說,婆婆才是第一位的。”

戚夫人笑,“這是實誠話。你先把心暫安了,蘇先生給福姐兒做了兩年的先生,福姐兒她娘說是年輕,這一道住了兩年,這位先生品性如何,總能看些出來。”

峰三太太笑,“不瞞嫂子,我這心裡不知怎麼了。先時如姐兒這親事總沒合適的,我心裡著急。如今老爺看中了蘇探花,不知怎地,我又患得患失起來。我聽說西北那邊的女人比男人還厲害,蘇太太前教導的那位趙安人,一箭能射死西蠻將領,我每想起,這心裡就哆嗦。”

戚夫人笑,“看你說的,那位趙安人是天生的神力。你是跟蘇先生結親,又不是與趙安人結親,何必這般多思多慮。蘇先生與趙安人說是師生,情分是極好的,母女都不為過。就是蘇探花,一樣與趙家交好,你這般多心,叫蘇家知道,難免要多想的。”

峰三太太忙笑,“這我知道。趙安人那是為國立功,我也敬仰的。”趙安人如何厲害與她無甚相關,她是擔心自己親家太過厲害,日後不好相處。

兩人說了幾句,便把見面的事定了下來。

蘇先生是帶著趙長卿一併去的戚公府。蘇先生的話是,“承恩侯府是新貴,戚國公府才是老牌世家,福姐兒她娘便是戚公府嫡出。咱們一道去,你也瞧瞧這些老牌公府的氣派。”又與趙長卿簡單介紹了戚公府一番,道,“當今戚國公三子三女,如今子女皆已成親,福姐兒她娘是戚國公的小女兒,戚家幼子尚的是今上長女端睿公主。端睿公主的生母戚貴妃,乃是戚國公的庶妹。”

趙長卿道,“戚國公府是帝都一等一的人家了吧。”

蘇先生笑,“自然。”

戚公府的氣派與宋侯府更有許多不同,府內不論建築還是花草都多一分歲月的浸潤。戚夫人頭上插帶三五樣點翠的飾,並不過分華麗,圓圓的臉上帶著笑,說話極是和氣,“福姐兒她娘幾次說起來,在邊城時多虧先生幫襯,早想請先生過來說話,又擔心唐突,便耽擱到了今日。”這話亦不假,戚氏母女願意做媒人,蘇白出色是一方面,也有蘇先生待戚氏的情分。當初在邊城,蘇先生給福姐兒做先生時,宋嘉讓每出去打仗,宋嘉諾也要去軍中任職,戚氏接連生下兩子,做月子都是蘇先生照看。

蘇先生笑,“夫人過譽了,要說照顧,我一個無根漂泊之人,是多得了福姐兒她娘照顧。”

“要我說,這能在邊城相逢就是難得的緣分,也不用謝來謝去的,沒的生分。”峰三太太雖沒嫁入公府,也自有見識,見蘇先生梳了只圓髻,唯插戴了一支上等精雕的羊脂玉雀頭簪,耳上的玉環亦是羊脂白玉所制,腕上一對羊脂玉鐲,素雅且大方,並不似那等暴之人。峰三太太心下便對蘇先生有幾分另眼相待,笑,“我今天是專門來開眼界的。早聽福姐兒她娘說過趙安人的本領,想著蘇先生能教出趙安人這樣的學生,定是有能為之人。”

蘇先生笑,“我可不通武功,長卿自己天分過人。”

趙長卿笑,“我能有今日,都是先生教導的緣故。”師徒兩個先小小的互相吹捧了一回。

戚大奶奶笑,“我聽說這次春闈,趙安人孃家兄弟也中了進士,趙公子不過十八歲,在諸進士中年紀最輕,當真是年少有為。”

趙長卿笑,“阿寧自小是同阿白一道唸書的,只是不比阿白天資出眾,文采天成,他今科運道旺中了進士,陛下恩典,已去西北軍中任職了。”

戚大奶奶笑,“若是趙公子留在帝都,又得做了咱們帝都人的女婿。”這話倒也不全是玩話,帝都這些人精,早將這些新科進士的底細打聽的一清二楚。如趙長寧,論才學自比不得蘇白,可趙長寧也是熱門人選,無他,他爹救過皇后的性命,他姐又有戰功在身,就是夏文,戚家人心裡門兒清,這是治癒了宋嘉讓的人。所以,戚家對趙家一樣有好感。

趙長卿笑,“阿寧此次雖榜上有名,名次平平,哪裡敢肖想帝都淑女。”

“你就是太謙了。”戚大奶奶笑,“這若擱在前朝,每次春闈榜單一出,多少人等在貢院門口榜下捉女婿的。”

大家說了一回春闈的新進士,峰三太太笑,“我聽說蘇先生是端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