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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宋榮給這不孝子氣笑。

蘇嘉讓與蘇白關係不錯,在邊城時,蘇先生給福姐兒做先生,母子兩個在宋家住好幾年。宋嘉讓將永安侯已將地皮買走的事同蘇白說了,聽說蘇白要給父親做道場,宋嘉讓問了日子,當天還打人送了一份祭禮。

蘇白祭過父親,順道去那塊地皮看了看,地方不小,只是如今只餘大火後的一些野樹花枝雜草瓦礫堆積,讓這地方看起來有些荒頹。

荒頹的景緻令人心生悵然,蘇白感嘆了一陣,做了兩小酸詩。小廝祿兒勸他,“時辰不早了,大爺還是早些回家,太太定等著大爺回去才能用晚飯。”

蘇白轉身要走,忽覺著哪裡光芒一閃,他眯眼細看,指了指一處,“那兒是有什麼東西呢。”

祿兒伸長脖子看半日,“沒什麼啊,大爺曬得久了,中了暑氣吧。”

蘇白輕斥,“那麼亮都看不到,你跟個瞎子有什麼差別。”拽起衣襬掖在腰間,舉步踩著野草野花過去,蘇白扒開一些破碎不全的磚頭瓦礫,焦黑的地上一塊大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祿兒道,“我說大爺看錯了吧。”

蘇白細瞧了那石頭片刻,指一指這石頭,“搬回去。”

祿兒覺著他家大爺大概是得了失心瘋,刨半日沒刨見寶貝,弄塊老沉的石頭回去做甚。不過,蘇白吩咐了,祿兒也唯有聽命行事。

蘇白歡天喜地的回了家,命人將石頭搬到他孃的屋裡去,蘇先生笑,“這是什麼?”

蘇白打了下人下去,拽著他娘到石頭前,道,“娘,這可不是尋常的石頭。”蘇白圍著石頭找了半日方到了一處頭絲細的裂紋上,那裂紋乍一看也沒什麼稀奇,蘇白取他娘雕玉的刀挫一挫裂紋處,立刻顯出一抹水綠。

蘇先生問,“你去別院了?”

“不是咱家的地方麼,我順道去瞧了瞧,看到有……”話沒說完,蘇白敏銳的問,“娘,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別院抬回來的。”

“告訴你也無妨,只是嘴給我把嚴些。”蘇先生笑,“玉石不算什麼珍貴的東西,大蘇探花精於雕琢,並不是一朝練成的本事。他年輕時去過南越,南越這東西多的是,人家洗腳盆都是玉的。大蘇探花那會兒對雕玉什麼的來了興致,他便帶了一些在身邊練手使,路上雕啊雕的練出不錯的雕工來。後來建了那別院,便留在別院了,嗯,這塊玉也不小,待明天我解開,也拿來練練手。”

蘇白道,“還是跟澎叔說一聲。”

“等永安侯府把當年的嫁妝交割清楚再跟他說,他存不住事。”

蘇白道,“永安侯府肯定不知道這事。”

蘇先生冷笑,“他們知道還能留到現在?”

蘇白才想到一事,道,“娘,那天永安侯說,做道場時叫我去。你說,我去不去啊?”

蘇先生道,“怎麼不去?去吧,陪著阿澎一道去。交割嫁妝什麼,你去幫阿澎看著些,他糊里糊塗的,賬都不會算的人,別給人矇騙了。”

蘇白問,“娘,你去不去?”

“我懶得見那一窩子賤人。”

蘇白自來很孝順,安慰他娘,“娘,你有不想見的人,就不要去見。我去就成了。”

蘇先生摸摸兒子的臉,微微一笑,眼角竟有微微溼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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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蘇夫人過逝,永安侯府只在族中大祭時順道祭一祭蘇夫人,這般大作道場還是頭一遭。永安侯帶著家小都來了,親近的族人也跟著來了,一些與永安侯交好的人家皆送了祭禮,總之是做足了排場。

蘇家在帝都沒啥人,來的就是蘇澎蘇白兩個。蘇澎臉臭的很,理都不理永安侯,道場結束直接道,“趕緊交割了嫁妝,我明天得義診,還有許多事要忙。”

永安侯同蘇澎也無話可說,道,“也好。”他也懶得看蘇澎的臭臉。

蘇澎帶著蘇白一道去了永安侯府,交割嫁妝並非小事,永安侯已請了寧安侯與宋侯爺做見證,另外還有帝都府尹是官方證人,交割清楚後,雙方用過印,還要有帝都府尹的行印。

永安侯極是光明磊落,道,“當年內子過身,舅兄負氣南下,內子的東西,我當時便已清點封存,另闢庫房存放。上面封條雖有些黃舊脆,還是完整的。”

蘇澎雖極厭永安侯,素來就事論事,將手裡的嫁妝單子遞給蘇白,“對著一一點清楚。”他幹不來這事。

蘇白接了,先與永安侯對過嫁妝單,將封條揭了,一樣樣清點明白,點清一箱便重新上了貼上蘇家的封條。永安侯在這上面頗是清明,連帶著陪嫁的現銀、田畝地契,皆分毫未動。唯一一樣送給大紀夫人的地皮也買回來了,清點過後,兩家各用了印,宋侯爺、寧安侯還有帝都府尹皆用過印,這事便算清楚了。

蘇澎脾氣臭,永安侯也不樂意搭理他,與蘇白道,“阿澎不擅外務,這些嫁妝還得你看著拉回去收放起來方妥當。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待哪日閒了,只管過來與我一併品茶。咱們不是外處,多親近才好。”

蘇白客氣的應了,就要告辭。

有個壞臭氣的蘇澎比襯著,蘇白簡直就是溫文爾雅的典範,寧安侯拍拍他的肩,“長輩的事都過去了,是是非非,你自有判斷。蘇神醫傷心妹妹早亡,慎兮一樣傷心妻亡故,蘇神醫還有個可遷怒的人,慎兮連這樣的人都沒有。”永安侯,字慎兮。

蘇白還要在朝中混的人,對著三位侯爺實在有些壓力,他輕聲道,“我娘說,傷心是因為放不開,待放開了,就不會傷心了。”

寧安侯感嘆,“你娘說的很有道理。”

蘇白一揖,“侯爺,那我先告辭了。”

寧安侯笑,“去吧。”

蘇白跟著蘇澎要走,就聽外頭一陣兵荒馬亂腳步聲響,接著進來一位前呼後擁、滿頭珠翠的老婦人。那老婦人面貌難以形容,倒不是生得醜或怪,實在是臉上抹的太多脂粉,一時叫人看不出形容相貌,倒是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老婦人那比精閃閃的眼睛掠過院中的紅漆箱籠上,陡然平地一聲嚎啕,接著一屁股坐在進出的門口,擋住蘇白等人的去路,怒吼吼道,“誰敢扣走我家的東西,除非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蘇白大吃一驚,心道,莫非這就是永安侯的親孃?轉頭看向永安侯,天哪,永安侯上輩子這是造了什麼孽,竟修來這樣的生母!

永安侯皺眉,吩咐左右,“還不攙老太太起來,扶老太太回府!”

李老太太絕非等閒之輩啊,穩居帝都潑婦界魁多年,她自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的主。她刷刷兩把就把上前攙她的丫環撓了走,尖聲道,“這都是我們李家的東西!當初老夫人把多少侯府的產業都算給了蘇家做陪嫁!敢這樣抬東西!我立刻死在這兒!”

蘇澎眼裡已經往外噴火,他大怒,“滾你孃的老婊|子,你再說一句試試!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說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