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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找茬

亥時時分,萬籟俱寂,忽然一陣急促的蹄聲驚破了靜謐的夏夜。幾支火炬如游龍般徑直來到門前。

“二弟,我們回矣!”

門很快從裡面開啟,聶山大步跨出門去“大兄、三弟,你們回來了!”

路旁停著一輛馬車,車上堆著一個個箱子,地面上被軋出一道道深深的車轍印子。車的旁邊站著四五個麻衣草鞋的劍客,雖衣著簡陋,但難掩身上的精悍的氣息。

“二弟,快把大門開啟迎接鉅子!”莫將肅立在一旁,露出了身後的人。

“不必如此,隨意便可。”一個清癯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身後緊跟著一個高瘦的劍客,彷如老者的影子般靜默在身後。

在搖曳的火光下,老者黝黑的臉龐浮上了一層暖色。他身材並不高大,也是穿著最簡單的麻衣草鞋,乍一看起來像一普通農人,反而並不像一名劍客,但他精神瞿爍,立在那裡就像一株挺拔的古松,臉上絲毫沒有底層人們的困苦之色,眼中反而充滿了奕奕神采。這便是墨家鉅子--墨子了。

跟在墨子身邊的是一名面容普通的劍客,瘦削的臉上線條剛毅,每一條都像是利劍削出來一般。渾身上下就像一把將要出鞘的利劍。此人便是墨子的大弟子--禽滑釐,當世少有的劍道宗師之一,天下墨俠的統領者。

聶山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鉅子!禽子!”

“自家人無需多禮,進去吧。”墨子和氣地拍拍聶山的肩膀。他不喜儒家的那套禮節,雖然身為鉅子,但對待其他的墨者態度隨和,一視同仁。

“快去通知庖乙準備飯食。”晉平低聲對聶山道,他們押著礦料日夜兼程一路回來,中途遇上了在外周遊的墨子和禽滑釐。正巧雙方的目的地一樣,便一起同行。在炎熱的天氣中趕了那麼久的路,不但馬匹,連他們都又飢又渴了。

“已經備下了。我去通知庖乙一聲。”聶山道。他環視了一下眾人,終於明白園叟為什麼舀庖乙多備幾個人的飯菜了。原來來人不止鉅子,連大兄和三弟還有其他負責護送的墨者也來了。

已經備下了?晉平愣了一下,他們才剛進山陽地界不久。二兄那麼快就收到訊息了?這可不是多備一兩個人的飯菜,這是得要準備十個人的飯菜。

“三弟莫要擔心,夠吃。”聶山咧嘴笑了笑,一大鼎的湯飯,夠十幾個人吃的了。

一個個箱子被抬進門裡,院子裡的火炬一處處被點亮,安靜的院落便熱鬧起來。

夏日天亮得早,晨鼓剛過不久,街上來往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彘屠將兩扇豬肉甩上屠案,開始了一天的生意。在整理豬下水的時候,他頓了頓,抬頭向昨日白晉擺攤的地方望去。

已經有人在那了?他們或站在路邊或站在屋簷下,虎視眈眈地四處張望著。

看那穿著打扮和氣勢,可不是一般的商販。這些可都是劍客吧?難道他們一大早等在這

裡就是為了買到昨日沒買到的豆漿和炒豆渣?

彘屠一邊磨著尖刀一邊眼光不住的往那邊瞟。那些人臉上帶有凶煞之氣,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可能那小子昨日生意太好,被人眼紅了吧?山陽縣雖小,但水卻不淺啊。

今日沒有聶山的牛車相送,白晉只好用醢稷家的板車拉著來,板車上裝不下,孫賓和張儀就幫忙著各挑了一擔。三人往集市上走來。

還沒走得近了,便遠遠地看見昨日擺攤那個地兒早已站了一堆人。

“小師弟,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多人等在那啊。”張儀引頸向前看了看,將扁擔換了一個肩膀。他相信白晉的手藝,一出手絕對驚豔眾人。況且豆漿和炒豆渣又是如此廉價,還真是便宜他們了。今日他跟白晉一起出來,除了幫忙挑兩桶豆漿外,主要還是來瞧熱鬧的。

來到昨日的地方停下車子,白晉還沒擺出攤子,就被幾個劍客圍了起來。他們臉色不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咄!小子,誰讓你在這裡擺攤的?”一名劍客氣勢洶洶按劍喝道。

“官府。”白晉的臉上沒有劍客預期中的驚慌失措,而是慢條斯理地將一塊木牘從懷中拿出來晃了晃。他的身邊有未來的齊國軍師和秦國相國,有底氣得很。而且從現代過來他知道有證經營的重要性,早就給了十幾個布幣讓醢稷去管理市的官吏處辦了個。這個時候的市場管理並不完善,有錢好辦事。這個所謂的經營許可證只是一塊簡單的木牘,上面簡單地寫著允某人賣什麼。簡單隨意得很。

一般臨時的攤販都不會去官府報備,畢竟他們賣完就走,倒省了十幾個布幣。只要早早的來佔了地兒就有得賣。只要不鬧出大事情,對此那些小吏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名劍客語氣一噎,隨即臉色沉沉“此處是我的地盤,你若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腰間的長劍,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白晉還未開口,兩邊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然後輕輕往後一帶。白晉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退,而張儀和孫賓則一左一右地擋在了前面。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怎麼能讓小師弟擋在前面?

張儀踏前一步,先聲奪人“咄!何方莽夫,在此口出狂言!爾是韓王乎?我等竟不知韓王之地何時屬於一莽夫?爾等如此,置韓王於何地!”

張儀一口一個韓王,聽得那名劍客冷汗涔涔。

“我並不是……”他只是想趕他們走,才說這是他的地盤,並沒有藐視韓王之意。這傢伙還真是顛倒是非,血口噴人!他正要辯駁幾句,剛開口就被張儀強勢打斷“爾是公門之人乎?有之,請示之印綬,若無,爾又何故驅趕我等良民?卿此舉,與強人又有何異乎!不仁不義之人,人人皆能殺之!”

張儀瞪視著那名劍客,按劍前行,字字如刀,咄咄相逼。那名劍客滿額冷汗,心驚肉跳,不由得後退幾步。他只是收了別人的錢要來趕走在這裡擺攤的人。怎料到碰上了一個硬茬,敗下陣來。

論嘴皮子,當世有幾人能及得上張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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