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淵並沒有抬頭,持筆的右手在畫布上標註著一些地名,很是深沉嚴謹的模樣。
見他神色還算正常,林公公鬆了口氣的同時,欲言又止了。
帝凌淵敏銳地察覺到了,垂眸在畫布上作著畫,不冷不淡地問,“可是她醒來了?”
林公公搖頭,“並沒有。”
“看來是不會醒了。”
帝凌淵作畫的右手停頓了下,抬起頭來,檀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掃向恭候一旁的太監。
林公公被他那冰冷攝人的眸光,盯得頭皮麻。
不由得支支吾吾地將藏在心裡的話,吐了出來。
“皇上,璟貴妃她......其實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是為了活下去,畢竟,想從冷宮翻身,想要吃飽穿暖,當時,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這不是她欺瞞朕的藉口。”
帝凌淵冷冷地打斷太監的話。
“哼。”他鄙棄地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筆。
用那無比厭惡的口吻道,“那女人膽大包天,將朕騙得團團轉,將朕當猴耍,朕怎會饒恕她?”
“誰也別想替她求情,若是醒了,便讓她親自跪行到朕的書房門前,朕倒要看看,她有何臉面為自己求情,還有多少虛情假意的話來誆騙朕。”
帝凌淵說話間,面容漸漸沉了下來。
想到那該死的女人,毫無下限做的那些不要命的事,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額角的青筋皆隱現而出!
渾身上下,散出一股令人心驚膽顫的肅殺之意!
冷如冬水的嗓音,在書房裡破空而出,“朕此生最最痛恨的,便是如她這般女子!”
“朕後悔,朕怎會寵幸......像她這般滿嘴謊話的女子?”
哼。
帝凌淵又是鄙棄不屑地冷哼。
腦海裡,閃現出雲朵坑騙他的種種。
從她宣稱懷孕時生的一系列事件,到她流產時生的事。
還有她坐月子時,假裝傷心難過,讓他自責愧疚安慰她的事......
帝凌淵覺得,他肯定是被那該死的女人騙得腦袋都糊塗了,竟是糊塗到連真假都分辨不清了。
那女人,總是毫無下限地作天作地,捶打他,怒罵他,委屈哭訴,利用他,坑騙他。
而他,則是毫無下限地寵她,護她,讓她,縱容著她。
想著那些被她欺騙、被她耍的事,他心底升騰而起的怒火便“蹭蹭蹭”往上漲,越燒越烈!
這該死的女人,騙他騙得太狠了!
他無法原諒她!
想著想著,又想到她不顧他阻攔,非要甩開他,站在花叢邊,自信滿滿對天起誓的模樣......
哼。
他不由得再次冷哼。
飛揚的長眉不悅地斂著,眸底迸出陰鷙冷漠的光,額角青筋隱現。
蠢女人,就這麼愛演戲,就這麼愛說謊,命都不要了?
演得那麼逼真,使得他都信了她。
當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滿嘴謊話,也敢對天起誓。
不自量力。
帝凌淵越想越氣,無法釋懷。
這一想,腦海裡那死女人的身影,便揮之不去了。
他不允許自己去想她,一想她,他心底就冒火,渾身不舒坦,只覺得嘔心。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施了個清心訣。
很快,便摒棄掉了腦海裡~那些紛繁雜亂的思緒,摒棄掉了那死女人的身影。
睜開眼時,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彷彿方才暴躁陰戾的男人,不曾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