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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是還是不是

李老本來正坐在沙上,看見黎想和金珠進門原本是既驚又喜的,驚的這兩個孩子這麼年輕,尤其是金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中生,喜的是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才華和功力,實屬難得,一股愛才之意油然而生。

誰知當方楚雁向這兩個孩子介紹他時,他注意到黎想和金珠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可惜在打量過他之後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失望地搖搖頭。

對,沒錯,就是失望,兩個孩子見到他似乎有幾分失望。失望,難道說這兩個孩子認識他?

這似乎不太可能吧,他雖說有點名氣,可由於家族的緣故,極少在公共場合露面,絕大多數的人是隻見其畫不見其人,更別說兩個這麼點大的孩子。

還有一點,如果他沒有老糊塗的話,他只聽見方楚雁介紹了他的姓和職業,並沒有介紹他的名字,難道兩個孩子真的見過他,知道他是誰?

李老按下心裡的狐疑,先看向了金珠,因為從那幅蓮花圖來看,金珠的繪畫功底似乎比黎想更紮實些,技巧也更強一些,可這麼看起來金珠的年齡卻又比黎想還小几歲,於是李老看向金珠的目光多了幾分研味。

“聽說你和你未婚夫兩人都是自學畫畫的?”李老問。

金珠點點頭,“他是自學的,我是跟他學的。”

黎想聽了忙說“我也不算是完全自學,也觀察過別人怎麼畫畫。還有,我們兩個是互相切磋,取長補短。”

“觀察?怎麼觀察?”李老的目光轉到了黎想的臉上。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張臉。李老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也有種說不清的熟識感,因為這點親切感和熟識感,李老的語氣和目光都溫和了很多。

黎想把這種溫和看做了是鼓勵,便把他小時候看到有遊客來寫生時會站在人家後面觀察人家怎麼佈局怎麼用筆的經過學了一遍,當然也包括了他從小到大的美術老師對他的指點以及進大學後正式師從方教授的經歷都簡單說了一下。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李老點點頭,見黎想和金珠又抱了幾幅畫卷來,便讓兩人開啟。

黎想帶了一大一小兩幅山水畫。都是河東寨的風景畫,而金珠帶來的卻是兩幅水墨畫,一幅畫的是梅花,一幅畫的是竹子。這是她的長項。

大家先看的是金珠的水墨畫,第一幅畫是竹子。金珠畫的是一塊大岩石,大岩石附近長了十來棵竹子,竹子很細,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可竹根卻依然紮在泥土裡或者岩石裡。

這幅畫不光寓意好,功底也好,似乎不應該出自這麼年輕的小姑娘之手。幾位客人的驚訝落在了金珠和黎想的眼裡,兩人什麼也沒有說。黎想開啟了另一幅畫。

另一幅畫畫的是梅花,是一幅從江面斜插出來的梅花,主幹強勁有力,斜枝卻似柔軟無力,有隻烏鴉立在了枝梢,壓彎了枝頭,能看見往下落的片片花瓣,江面著墨卻不多,有一葉扁舟,江岸有隱隱的人煙和樹,水中有樹的倒影,遠山如黛。

“你師從何人?”在座的誰也不肯相信這兩幅畫是一位十幾歲的小姑娘自學畫的,而且還是一位來自農村的小姑娘。

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這畫的好壞,這畫的意境一般人也想不出來,如果沒有深厚的文化素養和藝術素養,一般人是絕對畫不出這樣的畫來,不管是梅花還是竹子,無不在告訴世人,這畫的主人是一位心性高雅素潔的人,嚮往的是一種恬然悠閒的生活,可偏偏卻被世俗不容,不是被吹得東倒西歪就是被壓彎了枝頭,零落成泥。

“沒有老師教,自己隨意畫的,我喜歡看書,尤其是喜歡唐詩,每一唐詩都是一幅畫,讀多了,久而久之,心裡也就有了很多的畫面。”金珠解釋說。

李老看著金珠,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了,忘了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丫頭是帝都大學歷史系的大一新生,肚子裡有點貨,拿過幾次全國性的大獎項。還有我這個徒弟也是,別看學的是建築,可這手國畫的水平很多專業學生都比不上。”方楚雁一邊說一邊開啟了黎想帶來的兩幅畫。

那幅小的是以前畫的夏天豐收時的梯田,一位身穿苗族服飾的少女在田間遠眺,另一幅大的是李睿鐘點名要的,他在李睿釗的相機裡看過黎想的這幅畫,點名要了這幅河東寨的油菜花圖,因為劇中正好有一段男女主在油菜花裡相遇的鏡頭。

“不錯不錯,剛才的畫是寫意,這兩幅畫是寫實,小小年紀有功底這也算不錯了,以後在白描上再多下點功夫練練。”李老仔細看過黎想的畫後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他似乎很欣賞黎想,

“謝謝李老提點。”黎想鞠了一躬。

“這是你老家的風景?”李老記得黎想說過他老家那邊有不少外地去寫生的遊客。

“離我住的寨子有十來里路,要翻過兩座山。”黎想據實回答。

“哦,能不能問問,你們的父母是做什麼的?”李老總覺得能培養出這麼出色的兒女的父母應該不像是普通的農民,這男孩倒還好些,尤其是這個女孩子,看著絕對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

“我的父母就是地道的農民,可惜都不在了。”黎想不想解釋太多,對外的說辭都是這個,總比揹著一個私生子的身份要好一些。

李老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看向了金珠。

“我的父母也都是地道的農民,我們兩個是一個寨子里長大的。”多餘的話金珠也不想說。

“不能吧,怎麼可能?”有人提出了質疑。

“說起來我也是農民出身,小的時候跟著別人學了幾年做郎中,為了跟師傅學辨草藥。又跟著師傅學起了畫那些花花草草,再後來機緣巧合學了幾年畫畫,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我到底是個郎中還是一個畫家。”李老笑著說。

眾人一聽便明白了李老的意思,這是在為兩個小孩說話呢,他都相信這兩個孩子是自學的,別人誰還敢質疑?

倒是金珠和黎想被老人的這番話搞糊塗了,他到底是不是李睿鐘的爺爺啊?

李老見金珠和黎想兩人又互相對視一眼。不過這一眼表現出來的倒不是失望。而是疑惑或者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