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用手遮住宣紙“這可不是你能看的東西。”

“哦？你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林瑾玉說了一句極為曖昧的話。

“二爺坐，我給你們倒茶。”素心臉先紅了，找了個藉口就溜了。

他能過來，至少說明他心裡有小姐，素心和桂香心裡都是歡喜的，巴不得他多呆一會。

林瑾玉坐到她身邊，見她只穿著小衫，頭編起來，露出一節白玉一般的後脖頸，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冷不冷？下雨呢穿這麼少。”

“不冷。”青蘿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

趁這功夫，林瑾玉一把抽走她手裡的宣紙，只見頂頭用娟秀的蠅頭小楷，寫了《崔鶯鶯待月西廂記》幾個字，下面則是疏朗娟闊的一篇文章。

“崔鶯鶯是哪一位？”他回眸看過來。

“西廂記裡的女主角。”既然被他拿到手，青蘿也不再遮掩，晃著兩隻赤足，笑嘻嘻回答。

林瑾玉不再言語，順著內容看下去。

誰知這一看，竟是入了神。

這西廂記詞藻華麗，讀來唇舌生香，青蘿相信，無論是誰看了，也要被迷住的。

半晌，林瑾玉抬起頭，似笑非笑道“好哇，我還以為你在屋裡用功，誰想到，你居然是在寫這些淫詞豔曲？這怎麼說？”

青蘿哈哈笑道“古來淫詞豔曲也多，難道我就不能寫麼？何況我只是抄錄前人遺著罷了。”

“哪個前人，我怎麼沒聽說過？”

“王實甫。”

林瑾玉搖頭“我怎麼沒聽說過？八成又是你杜撰。”

從來青蘿寫出一些令人驚豔的詩詞文章，總是會把名字加上。但旁人往往不信。

比如此時的林瑾玉，他對古來今往的詩詞文章看了許多，卻從未聽說過有一個叫做王實甫的，更沒看過這麼一篇文章。

因此他只認為是青蘿寫的，卻不好意思承認。

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應該不太好意思說自己寫了這些男女間的事吧……

見他不信，青蘿也懶得辯解什麼。

“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皓魄，不見月中人？”

林瑾玉念出她正在寫到的這一段，抬眸低笑“不錯呀，莫非是張生來私會崔鶯鶯了？”

青蘿嘿嘿笑“沒錯。”

林瑾玉饒有興致問“崔鶯鶯怎麼回他的？下面的內容呢？”

“崔小姐是這麼說的……”青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應憐長嘆人。”

林瑾玉雙眸微微亮，深深看著她，低笑“只可惜今晚並無月色，配不上蘿蘿的寂寞芳姿呀。”

青蘿一怔，立即反應過來，呸了一聲，忍不住紅了臉頰。

“怎麼，害羞了？”林瑾玉低聲調笑，伸手想要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青蘿跳起來，坐到床邊去，離他遠遠的，笑道“這是張生和崔鶯鶯的故事，可不是你的。還有，我困了，你該走了。”

她坐在床沿，扎著辮子，兩隻赤足晃啊晃的，巧笑倩兮的模樣，讓林瑾玉心裡癢癢的。

這時素心端了茶過來，放下茶，好奇道“小姐這麼早就困了？我幫你鋪床。”

林瑾玉心中微動，順口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你疊被鋪床？”

這是剛才西廂記裡張生對紅娘說的話，林瑾玉記憶深刻，竟然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