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的淚水，蘭昊心中微痛，面上卻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天底下不會醫術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他們都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是你鑽牛角尖了！”

“不一樣。”她搖頭，“本來就沒有，和得到了又失去，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你忽然失去了辛苦練習十幾年的武功，你會怎麼想？”

蘭昊微怔，看著她純美無暇的臉蛋，輕輕一笑“是啊，寧願從沒有遇見，從不曾得到。”

“什麼？”

“沒什麼。”蘭昊扭過頭，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笑道，“天氣轉暖了，陪我出去走走？”

她搖搖頭，又看向醫書“不想去。你讓別人陪你去吧。”

“你都跟這本事較勁這幾天了。”

“就算我都忘了，我從頭再學，不行嗎？”

“可是你已經看不懂了！”蘭昊看著她情緒沉沉的樣子，大為心痛，一把抓過醫書，朝窗外扔了出去。

青蘿身體震動了一下，垂下頭，站起來朝外走去，默默撿起醫書，走回桌邊。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蘭昊看著她意志消沉的模樣，忍不住拿起醫書，刷刷撕碎，“你這樣就算坐死在這裡，也是沒用！接受事實吧！你已經學不會醫術了！”

青蘿看著如雪般飛舞的碎片，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蘭昊頓時有些後悔，一把抱住她，心痛道“你別哭了，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可是你即便沒了醫術，也還是你啊，你還可以做別的事。”

“我還能做什麼？”她抖著肩膀，聲音有點恐懼，“蘭昊，我，我的眼睛也有點看不清東西了……”

“什麼？”蘭昊一愣，慢慢鬆開她，盯著她的眼睛。

那雙黑寶石一般的眸子，隱藏在濃密的睫毛下，依舊美的令人心醉，但卻似乎少了點光芒。

蘭昊心頭微微顫抖，定了定神，緩聲問“你現在能看得清我嗎？”

青蘿聞言抬起頭，看著他的臉，點頭“離得近，看得清。”

“多遠的地方看不清？”

“那裡……”她指著窗外一株海棠，聲音輕飄飄的，“以前在這裡的時候，海棠上的葉子都看的清清楚楚。可現在，我看不清上面開沒開花。”

蘭昊順著她的指尖看去。

海棠樹上，兩朵紅豔豔的花，正迎著晨風舒展著動人的姿態。

他用手把青蘿的臉扳向自己，仔細打量她的眼睛，問“你從什麼時候現的？”

“前幾天，我逐漸想起來以前的事，可是卻覺得頭疼的很。”她指著自己的太陽穴位置，使勁揉了幾下，“然後眼睛就有些看不清了。”

“不要揉。”他拿開她的手，動作輕的像拿著易碎的珍寶，“我問你，眼睛疼嗎？”

“不疼。”她老老實實回答。

“好，你坐著歇會。我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蘭昊轉身就出去了。

他把天機閣裡聖手門的七八個大夫都拎了過來。

這些大夫輪番給青蘿檢查眼睛，忙的滿頭大汗，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的眼睛是高燒和中毒的後遺症。

“還有，”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顫巍巍道，“柳姑娘的記性原本是很難恢復的，但是梅門主給她用的藥起了作用，這原本是好事。但是……”

“但是什麼？”蘭昊有些緊張的追問。

老大夫有些遺憾的搖頭，“但是梅門主的藥，波及到了柳姑娘的眼睛。如果她繼續服用梅門主的藥，眼睛會越來越壞，直到……完全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