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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爭執

“你現在不能走”,曲赭汐說道。從我醒來,他人就沒有離開過座位,除了那雙眼睛偶爾移開過幾次,我真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定住了,不過他的眼神很是犀利,看得我心裡慌,更加堅定要離開。

“不行,我還要去找鮭,還要救人”,我急道。

“鮭我會幫你找,你暫時先留下”,他說話仍舊平淡到沒有一絲感情,即便面對的是我這樣一個急性子的人,他還能保持著自己的不驕不躁。

這肯定不行,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天氣越來越冷,眼看就要入冬,到時鮭全體冬眠,我還上哪去找?況且柢山上面有多危險我已經見識過了,他能幫我找到鮭?我從來不把希望寄託在不熟悉的人身上,“鮭冬天蟄伏,夏天才能甦醒,現在都快入冬了,我的時間不多,必須得儘快找到一隻帶回去,否則大娘就危險了”。

“鮭辨不出季節,它們的行為由溫度決定”,他又說道,我思索一番,似乎有些道理,而且,看他神情不似騙我,

“所以呢?”即便如此又能怎樣,我時間不多了呀。

“所以溫度過低,它們便會蟄伏。現在溫度已似寒冬,鮭俱已蟄伏。況且你還有傷”。

仔細想想,現在確實挺冷的了,如果現在鮭已經蟄伏,那我應該到哪裡找到一隻呢?也不知道大娘怎麼樣了,她還能堅持多久?不論如何,我肯定不能再在這裡拖下去,說不定我還趕得及還能救大娘一命呢,便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因為大娘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現在她需要我,就算死我也會救她”。

“我也需要你,”他的話把我驚住,他一貫清冷,想不到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對了,他是需要我幫他打仗。隨後他又說道,“留下來,擊退胡人我陪你去尋鮭。”

我承認他很有本事,可再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一個血肉之軀的人。像我這獨特的體質都很難在柢山上橫行,他又是憑什麼說出這番話,僅僅是自信嗎?我雖說信任他,可也不敢拿自己和別人的性命來信任他,便說道,“如果不能擊退胡人呢?”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把握擊退胡人,那邊可是有妖魔相助,我頂多護得了他們一時,而這一時對他們來說並不起什麼作用,可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想了想才說,“即便付出性命,我也會護你離開”。果然他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底氣十足,更何況我若是想要逃走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好嗎?

他的話還是挺讓人感動,如果不是時間緊促我一定會留下來幫他,可是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過若是這場戰爭能儘快解決,那倒可以考慮一番。

可是大娘待我如同親生女兒般,只要能救她,我甚至願意犧牲自己,所以我為何要管別人的死活呢。既然參加了這場戰爭,那他們就要面對自己的命運,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裡,他們甚至連改一改命運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在我身上。而我現在救一個人都困難,又怎麼救他們這麼多人呢?我說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留在這裡,大娘的時間不多了。”

“她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問道。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估計想知道能讓我付出生命的人究竟是誰。雖說大娘是個陌生人,可我到燕都後,她是最關心我的人,對我來說,她早已是一個親人。我說道,“她是待我最好的人,在這個世上,除了師父外,她是我最親的人”。

“你救她,只因她對你好,是你的親人。難道旁人的命就不是命嗎?”他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在我身上,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天生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讓我生出一股怯意。

不對,我怕什麼?我又沒做錯,難不成在親人和陌生人之間,他會選擇救陌生人?就算是又怎樣,那也只是他的選擇,他無權妨礙我的決定。

“如果我沒有來,你們會怎麼樣?”我問他。

“或許已經死了”,他回答地倒是平靜,不帶一絲感*彩,既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沒有對待恩人的感激。

我有些惱火,難道我欠你的不成?救你一次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那你就當我沒來過。”

“在你心裡,這幾千條性命就抵不過那一個人嗎?”他又問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邏輯,我從來沒有拿他們的命比較過,又怎麼有抵不抵得過一說?而且他的意思怎麼好像我今日離開了就等於會害死他們呢?這樣大的罪過你扣到我頭上我都不敢接,我只覺得心裡噌出一團火,越燒越旺,可是對著他那清冷的模樣又怎麼也作不出來,只好隱忍地說道,“將幾千人的性命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難道你不覺得過分嗎?那些可是妖,你身為將軍都鬥不過,我又拿什麼來贏他們?更何況打仗是你們男人的事,我憑什麼參與?”

“你也是大燕子民”。

我笑,這就是我非得留下來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理由嗎?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骨子裡是討厭你們這些當官的?“實話告訴你,我其實很討厭你們這些官兵,若不是你們,我不會失去丫丫,不會到現在都沒有臉面回去見爺爺,也不會淪落至此。當我在狼群中祈求時誰幫過我?當我害怕到絕望時,又有誰想過我是大燕子民?你們需要我時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命令我了是嗎?”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也管不了他此刻是什麼表情,還能有什麼表情,從第一次相見到現在,他就只有那一個表情——面無表情。我甩開頭,拿起包袱就欲離去。

他突然站到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我抬頭看他,他一個字都不說只是盯著我看,看得人心裡毛。我憤恨地瞪著他,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強行留下我不成,既然他都想使手段了,那我還給他什麼好臉色,“要麼殺了我,要麼讓開。”這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他會不會真的動手殺了我啊。世上有很多人心裡都很變態,認為得不到的、留不住的、忤逆自己的都得死,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屬於變態的那種。

“你說的對,他們的命本該我負責,你,”他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你走吧”。

真的可以走了?這麼容易就放我走了?幸福來得太突然,我都不敢相信,不會還有後招在等著我吧,他先表現出一副大度的謙謙君子,在暗處又變成失手誤殺的小人,我最煩這樣心機沉重的人,所以還是得防他一防,不過出了這個地,我讓你們找都找不到我,想害我可沒那麼容易,你就等著後悔吧,可惜看不到他臉上悔恨的表情,唉。

“等一下”,我腳步剛邁出營帳,便聽到身後一個聲音。看來他是後悔了,那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來防範著他?

“你的藥,”他將兩瓶藥遞給我,是今天我用的那兩瓶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