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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再見銷誓

燕都,曲府門前,我看著緊閉的朱漆大門,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退不去,我想進去看一看那個人,但是腳抬不起半分,虞越,何時你也有膽怯的一面了呢?

罷了,看了又怎麼樣呢?難道讓他知道我是個神仙而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嗎?如果他後悔了,這樣的人我卻再也看不上,可如果他仍舊對我漠不相視,那我不過是在為自己徒增煩惱。

人與仙本就不該在一起,更何況他不過是我命裡的一個劫,而我只是他命裡的一個過客。

匆匆一見,錯過的再也難以彌補,我轉身離去,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如果有那麼一天陌路相逢時,我們依舊只是陌路。

我尋遍整個逸君侯府,不見銷誓的影子,難道他已經去世了嗎?這不過才過了二十年,他那樣淡然脫俗的態度應該不致於這麼短命。可我該去哪裡找他呢,他是一個凡人,身上連一絲仙氣都沒有。

我在河畔走了走,看著拂柳青青,腦中浮現出他站在冬梅樹下吹簫的身姿。嫋嫋的簫聲穿過記憶飄入耳中,如他般,靜謐美好。對了,寒玉簫在他手中,我可以根據寒玉簫尋到他。

果然……

一處深山內,我站在一個簡陋的籬牆外,看到裡面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我只覺得眼眶微熱,還好我現在不是曲悅,什麼都能看得豁然。

我走上前去敲門,不一會門便開了。裡面的人一身白衣,風采依舊,除了看起來更加沉穩外,其他並未生什麼變化,時間似乎將他遺忘了般。他見到我時先是怔了片刻,我還以為他認出了我,但是想想也不可能,我變化的不止是樣貌,還有性別。隨後他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一如當年。

見到他,我微露出一絲驚訝,問道,“閣下可是傳聞中的七羽公子?”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若說是虞越,他定然會問關於曲悅的事,我便說道,“在下虞天,被仇人追殺逃脫至此,不知可否向公子討一杯清水。”

他輕笑著引我進去,我們坐在園中,他為我煮茶,舉止間皆優雅淡然,茶水沸過,他緩緩倒出一杯送到我面前,我笑著接過,之後才想起來自己不是曲悅,竟然還在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看向他,問道,“公子為何獨自一人隱居於此?”

他眼神清亮,“等人。”

曲悅已死,相信他早就知道,那麼現在他等的人應該另有其人,我問道,“不知公子所等何人?”我這樣冒然問他,以他的聰慧,估計會有所多疑,我只好帶著一絲歉意說道,“是在下冒犯了。”

他無所謂地看著我,笑得從容,“不知虞公子可有空留下陪銷誓兩日?”

他居然願意主動接近別人?我暗暗驚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他當年確實是主動接近曲赭汐和曲悅的,那麼現在應該是我能入得了他的眼吧,可我還是不放心,試探道,“公子難道不懷疑在下的身份?”

“在下只是覺得公子眼熟,”他這句話著實讓我的手抖了一下,他卻像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說道,“恍若看到了年輕時的銷誓,若公子會對銷誓不利,那麼陪伴我幾日之後,無論公子做什麼,銷誓都不會有怨。”

“正好我連續趕了幾日路後也有些許疲勞,便叨擾七羽公子幾日了。”

他眼中笑意更勝,我看著這樣的他總忍不住想喊他一聲消失,我忍住心中所有的湧動,故作好奇,“能得七羽公子如此惦念,真想知道那位姑娘是何人?”

“你怎麼我等之人是位姑娘?”

“猜的。”

他從袖中抽出兩支簫,一支是我的寒玉簫,另一支是他送我的玉簫,他將玉簫遞給我,目光柔軟,眼中的光彩比簫上反射的光芒還要惹眼,他見我接過,才輕撫著寒玉簫說道,“等這支簫的主人。”

寒玉簫的主人現在不是他了嗎?難道他騙走寒玉簫的真正目的不是簫本身,而是今日要為我留下迷惑?這顯然不可能,而我又不能直言問起,只好把玩著手中的玉簫裝作不知情地說道,“那麼這支簫才是公子的?”

他輕笑搖頭,“不,這支簫的主人也是她。公子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我正了正身子,表現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說道,“想必七羽公子的故事定然十分精彩。”

隨後的兩天他果然只是和我講述一個故事,卻是以第三人的身份,講述著一個有我有他還有許多人的故事,即便是初次相見,進入妖族,生死離別之際他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讓我一度認為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口中的那個人。直到最後,他才惋惜地嘆道,“我本想在最後一天告訴她,即便她不愛,有個人也願意為她執著一生。”

我猶豫片刻,還是問道,“那你最後那二十三天為何不在她身邊呢?”

“我在想如果我從她生命中消失了,她會不會在意,會不會想念我這個人,會不會在最後一天現我的重要性而不願讓我離開,可是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問過我究竟去了哪裡。”

那時的我確實也好奇過,本來以為他厭倦我了,所以從來不問,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無聊的小心思,如果我在最後一天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吧,不知道這樣聰明如他會不會想到這一層呢,我說道,“如果真的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你有什麼把握讓她為你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