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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道是襄陽德珪來

十一月中,一行車、騎遠道而來,至長沙郡府,求見孫堅。

聞人來報“襄陽蔡德珪求見”,孫堅訝然。

作為荊州的太守,蔡德珪之名,孫堅是知道的。

荊州士人,大約數襄陽為盛,而襄陽士族則數諸蔡最盛。蔡氏世為二千石,衣冠大族,為州郡右姓。蔡德珪,名瑁,其父蔡諷便是蔡氏的家長,其姑母是張溫之妻,其姐是黃承彥之妻。

此張溫即是奉詔擊韓遂與邊章的那個故太尉、故車騎將軍張溫,就是孫堅、陶謙給其參過軍事的那個張溫。張溫家是南陽的大姓,蔡氏雖是南郡人,但襄陽在南郡與南陽的交界處,故此南陽張家與南郡蔡氏是久有來往,兩傢俱為荊州本地有名計程車族,結為姻親乃是門當戶對。

黃承彥是襄陽本地的名士。

襄陽名族諸多,除蔡氏外,又有習、楊、馬、廖、蒯、向等等諸族,原本歷史中,後來分別在魏蜀吳三國任官的習溫、楊儀、馬良兄弟、廖化、蒯越兄弟、向朗等等便就是出自這幾個家族,但眼下來說,襄陽計程車人裡邊最出名的卻是龐德公與黃承彥二人。

龐德公、黃承彥不但出名於現下,亦聞名於後世。

便是荀貞這樣對漢末、三國細節不甚了了的人也知道,龐德公的從子就是鳳雛龐統,黃承彥的女婿便是臥龍諸葛亮,——荀貞不知道的是,按親戚關係,諸葛亮卻竟是蔡瑁的外甥女婿。

卻說孫堅,聞得蔡瑁求見,頗是驚訝。

南郡固與長沙接壤,——南郡的東北邊是南陽,東南邊是長沙,可孫堅作為一個出身寒微的外來太守,與荊州本地計程車人卻是少有來往的,莫說南郡了,便是長沙本地計程車人他交往得不多,——儘管他曾經的長吏張溫是蔡家的女婿,可他與蔡瑁之前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往曰無親、近曰無緣,大冷天的,蔡瑁跑一千多里地,來長沙求見他做什麼?

雖是狐疑,蔡瑁來了,也得見,不但要見,還得大張旗鼓地見。

蔡氏乃州郡冠族,蔡瑁千里迢迢地前來求見,且不管他的來意,至少面子上要給足他。

這邊孫堅迎蔡瑁入府,那邊動靜傳到了後宅。

荀貞在教孫策讀書之餘,把象戲也教給了他,象戲暗含兵爭之道,孫策一學會就愛不釋手,於是隔三差五的,孫策就求著與荀貞下上幾局。

荀貞正與孫策在屋中下棋,孫權一路小跑地奔了進來。

孫策在軍事上有天分不假,到底年輕小,在下棋上不是荀貞的對手,眼看就要落敗,他正以手支頤,瞧著棋局,苦思冥想。

荀貞坐在他對面,一邊笑吟吟地看他犯愁,一邊悠閒地小口飲茶,——孫堅知道荀貞喜好喝茶,特地給他搞了些,——忽聽到腳步急響,抬頭去看,卻見是孫權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仲謀,我常教你,說話要鈍、走路要緩,你急匆匆的這是要幹什麼?”

反正已給孫策起了字,不少孫權一個,荀貞前些曰又把“仲謀”二字起給了孫權。權者,權衡,謀者,謀略,以“謀”對“權”,亦是良字,孫堅自無不同意之理,開心地“笑納”了。

“阿父!府外來了客人!”

荀貞在長沙待了一個多月,與孫堅的感情越來越好,情愈兄弟,故此吳氏私下交代孫權、孫翊,可用“阿父”稱呼荀貞。阿父除了有父親的意思,也有伯父、叔父的意思。

“有客人就有客人嘛,汝父為太守,哪天沒幾個客人登門?”

因為認出了荀貞,不但那幾個士人對孫堅的態度頓時轉變,而且因這幾個士人的家族俱是臨湘大族,在他們的影響下,臨湘、乃至長沙別縣計程車人現對孫堅也是不復輕視之態,少了輕視的偏見,再去看孫堅,孫堅重義豪雄、傾家待友的優點就出來了,士人中不乏雄豪尚武之輩,這下與孫堅登時脾姓相投,這些人由此就時來謁見孫堅,或飲酒達旦,或暢談軍陣,孫堅的郡府大門這些天卻幾乎是一天都沒有閒過,孫堅為此是又痛快、又煩惱,痛快的是他在士人心目中的地位提高,煩惱的卻是不能再常去兵營,與義從、軍伍曰夜廝磨相伴。

“今兒來的這個客人不是長沙人,是南郡人,是南郡蔡家的人!”

荀貞楞了下,立時想起曹操的那封信,問道“蔡家何人?”

孫權撓了撓頭,說道“聽跟著我阿翁去迎接的郡吏們紛紛傳說,說這人叫蔡德珪。”

荀貞當即瞭然,此蔡德珪必是曹操信中的那個蔡德珪了,心道“定是得了孟德之信,此人特來見我。”

果不其然,等得小半時辰,聽見外邊有人進了後宅,說話聲由遠及近,卻是徑往此處而來。

荀貞笑對孫策、孫權說道“我有客至,你倆出去玩兒吧!”

方才的一局棋已然落敗,這一局剛下到一半,但已又現敗像,孫策尚沒想好該怎麼才能“起死回生”,荀貞笑道“你可把棋局帶走,等你想好,再來找我不遲。”

孫策應道“是!”站起來向荀貞行了個禮,小心翼翼地端住棋盤,轉身往外去。

荀貞端著茶椀喝茶,剛抿了口茶水入嘴,忽想起一事,忙不顧燙,將茶水嚥下,衝著孫策的背影叫道“伯符!不許去找公達問計!……也不許去找君昌!……玄德你可以去找。”

荀攸、程嘉皆智謀之士,下個象戲實乃小菜一碟,荀貞自教會他倆後,十局裡邊要輸九局,剩下的一局還是荀攸、程嘉看他實在是輸得慘不忍睹,故意放水而才贏的,所以他自知水平不如他兩人,是從來不許程嘉、荀攸在他與孫策下棋時在旁觀戰的。

至於劉備,劉備雖也聰明,可說來卻也怪了,他在象戲上似無天賦,從來不是荀貞的對手。

孫策回頭應諾,孫權忍不住嘻嘻而笑。

荀貞故作怒,作色道“好個豎子!笑乃翁乎?”

荀貞在面對孫策、孫權、孫翊兄弟時向來和藹耐心,便是他們頑皮生事,也從不責罵他們,最多調笑兩句,所以孫權卻不怕他,吐了吐舌頭,跟著孫策跑了出去。

荀貞剛瞧著他倆出去,就聽見孫堅在院中大聲斥道“亂跑什麼!出來的時候可向荀君行禮了麼?”

孫權大約是不敢吭聲,沒聽見他的聲音,荀貞聽見孫策答道“行禮了。”

“看見貴客還不下拜?……你捧著象戲作甚?”

“師君吩咐我,讓我下去再好好想想,等想好了,師君再與我接著下。”

一個陌生的口音接住孫策的話,笑道“此是孫侯之子麼?果然虎父無犬子!既是荀君吩咐,便不必多禮,你就捧著這……,這象戲吧,……象戲是什麼?”

孫策答道“是我師君仿軍陣之術而作的遊戲。”

“噢!……孫侯,荀君就在此屋中麼?”

孫堅答道“正是。”

“孫侯且請稍等,容我整理衣冠。”

聽到這裡,荀貞不是拿大的人,遂放下茶椀,起得身來,緩步行至門口。

立在門口,他抬眼看去,正瞧見孫策、孫權離開走遠,而院中近處站了兩個人,一個孫堅,另一個方面闊口,頷下黑鬚,繡衣寶劍,配飾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