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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劉公文齎旨還郯(上)

荀貞說道“你回來的路上,應該已經知道我令徐榮、玄德攻取河南尹此事了。”

劉儒說道“儒回來路上,到經潁川時,知了此事。”

荀貞說道“有了前期的種種預備,河南尹取之不難,只要我軍接下來能擋住李傕、郭汜諸賊和袁本初大機率會有的反擊,那麼河南尹就能被我牢牢的掌控手中。洛陽離關中近,與朝中通訊息也會方便,到得那時之後,我打算先把洛陽城修繕一下,然後便伺機殺入關中,營救天子。”

今日召見劉儒,荀貞頭一個問他的並非是他怎麼見到天子的,問他的是李傕、郭汜、樊稠等麾下的涼州軍團,軍事的實力究竟如何?

劉儒當然沒有機會進到李傕、郭汜、樊稠諸將的營中去看,但涼州兵在長安、在三輔猖獗的不得了,馳馬城中、當街搶掠者有之,成群結隊、橫行城外的更比比皆是,他還見過幾次涼州將校帶領部曲聲勢浩大、圍獵郊野,卻從中,也窺到了涼州兵情形的一二,確乎可用剽悍形容,甲械精良。又在與馬騰、韓遂等的長平觀之戰中,涼州軍團雖然頗有損失,但並未傷筋動骨,所以,按現在的涼州軍的情況來說,荀貞這廂,先以河南尹為前線,或消耗、或與涼州軍團暫相拉鋸,等在河南尹站穩腳跟,再觀望形勢,尋機進攻關中,確為最好之策。

這是荀貞在聞聽了劉儒介紹後,當即定下來的以後的戰略方向。當然,具體是否按此實施,或實施的時候,具體的細節如何,這些他還要之後與戲志才、荀彧等人商議。

轉回案後,荀貞把案上的一卷紙拿起,再又展開,看了一看。

這張紙,不是尋常的紙,是劉儒從長安給荀貞帶回來的今天子手書的令旨。

這道令旨,因為是今天子偷偷寫給荀貞的,所以用紙非是聖旨所用之物,也沒有蓋天子的璽印。令旨的內容不長,大概意思就是一句話授權荀貞號令關東群雄,齊往長安救駕。

荀貞把這道令旨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小心卷好,抬起頭來,與劉儒說道“李傕、郭汜諸賊,就且容他們再猖狂一時,來日待我做好充足的準備,必起兵往討之!而有天子之此旨在,我定能一戰功成!公文,解救天子的日子,不遠了!”

……

劉儒辭別離開不久,兩人前來求見荀貞。

乃是陳紀、陳群父子。

荀貞聞訊,趕緊到堂外相迎,親自扶著陳紀上到堂中,請他落座。

落座以後,荀貞說道“陳公,你怎麼來了?有甚事麼?公吩咐一聲,我去見公,豈不更好?”

陳紀說道“貞之,我知你忙,所以我輕易也不來打擾你,我今日來,是聽說劉公文剛才得你召見,此事可有?”

荀貞撫短髭而笑,說道“陳公,你的訊息當真靈通。”瞥了陳群一眼,知道這肯定是陳群告訴陳紀的,但也並不責怪陳群,陳群之所以會把這事告訴陳紀,那不用說,又肯定是陳紀對陳群的囑咐,陳紀是陳群的父親,父親的囑令,做兒子的肯定是要遵從的。

“公文何在?”

荀貞說道“陳公,公晚來一步,劉公畢竟路途辛苦,兼臂傷還沒有痊癒,我與他談了一會兒,見他精力不濟,就請他回去休憩了。”

陳紀說道“已經回去了?卻是我來得不巧。”沉吟了下,撫須視荀貞,說道,“貞之,劉公文今從朝中歸來,朝中的情勢,貞之你應該是更加清楚了。”

荀貞說道“我確是更加清楚了。”

陳紀說道“天子在長安,今可稱是朝不保夕!貞之,那你打算怎麼辦?”

“天子降旨於我,叫我號令關東群雄,勤王救駕。”

說著,荀貞把今天子那道手寫的令旨,拿給陳紀觀瞧。

陳紀看了,說道“這確是天子筆跡。”此是題中應有之意,陳紀沒有過多討論,把令旨還給荀貞,問道,“天子既有此旨,貞之,不知你是何意?”

荀貞實話實說,說道“陳公,就在公到前,我剛剛接到徐榮的捷報,已取河南尹!我料袁本初、李傕、郭汜等,定不會甘心把河南尹就這麼讓給我,十之八九他們會派兵反攻。成功拿下河南尹在手,就等於是我有了進兵長安的橋頭堡,而只要我再能把本初諸輩的反攻打退,那麼再下一步,即可謀劃召叢集雄,攻長安,滅諸賊,營救天子!”

“河南尹拿下了?好啊,好啊!”

荀貞說道“而下卻唯有一慮……。”

聽到荀貞的籌劃打算,陳紀非常高興,聞到荀貞言稱有一慮,便就趕緊問道“是何慮也?可是李傕、郭汜、樊稠諸賊,貞之,你慮彼輩兵馬強盛?”

荀貞說道“貞為今之慮,不是李傕、郭汜諸賊,是袁本初。”

“袁本初?”

荀貞說道“陳公,袁本初如今已佔據冀州,染指幷州,近又與鮮於輔、蘇僕延等達成盟約,已然兩路兵進,即將夾擊公孫伯圭。公孫伯圭冒天下之大不韙,弒殺劉幽州,激起了幽州計程車民憤怒,袁本初此戰必能取勝。鮮於輔等豈能與袁本初相抗?是滅公孫瓚後,幽州勢亦將歸本初矣!可以料見,袁本初的聲勢、實力,將會由此而更上一步。

“冀州在河南尹之北,我若出兵長安勤王,……陳公,我擔心袁本初或許會南下攔截我軍!”

陳紀說道“貞之,你有天子密旨,此何憂也?”

荀貞說道“陳公,若天下士民皆能如你我這般忠心於朝廷,又何來有今日之亂?陳公,你是知道的,今天子之所得立,是因董卓擅行廢立,袁本初原本就不認可今天子,早年間更曾試圖擁立劉幽州為天子,以與朝廷抗衡,……故是、故是……。”

“故是你有此憂。”

荀貞蹙眉憂慮,說道“是啊,陳公,我就怕到時候袁本初他非但不肯遵奉天子的密旨,甚至反而汙衊我,說此詔是假,說我別藏禍心!”

陳紀想了一想,按袁紹的做派來講,這事還真有可能。

他低下頭來,摸著稀疏的花白鬍須忖思。

多時,陳紀抬起臉,與荀貞說道“貞之,我有一策,不知可行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