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也這樣想的？

沒人不希望自己被人喜歡吧……

顧安寶又想起沈欣然言語中含含糊糊提到的九年前，心裡像被許多小刺往裡扎一樣，隱隱的刺痛。

他和她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嗎？……

她甚至帶了刀，甚至以死相逼……做到如斯瘋狂的地步，他心裡難道就沒有絲毫感動？一點兒也沒有嗎？

越想，心裡越疼，整個心就像刺滿了窟窿眼，然後又泡進濃酸的水裡，又是酸脹又是痛楚。

可是陳昱珩還在笑。

還笑……

還笑……

“不許笑！”顧安寶真生氣了。

有什麼好笑的！一直笑笑笑！討厭！

陳昱珩臉上的笑意卻更勝，他覺得顧安寶瞪起眼睛發怒的小模樣煞是可愛，像炸毛的小奶貓，靈動鮮活，精緻的娃娃臉氣鼓鼓的，努力做出嚴肅的樣子，結果卻更加軟萌，連聲音也嬌憨得醉人，直教人想把她摟進懷裡好好搓揉一番。

只可惜他現在手有些不方便，當下只能按捺住自己心裡的癢，好笑的看著顧安寶問：“為什麼不能笑？”

顧安寶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口理由……有些自我厭棄的閉了閉眼，沮喪萬分的道：“……笑吧，你想笑就笑吧……”

陳昱珩揚起手臂把她錮進懷裡，額頭親暱的蹭了蹭她的小腦袋，道：“怎麼了這是？嗯？”

顧安寶心裡亂糟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一想到沈欣然和陳昱珩牽扯不清，就難受極了。

陳昱珩見她彆彆扭扭的，笑著逗她：“是不是吃醋了？”

顧安寶先是驚住，像是一下子被人點醒，轉眼間神情由愕然變為頹然灰敗。她居然吃醋了……

他還沒和那沈欣然怎樣，她就已經這麼難受，假若有一天他真的和別人在一起……

思及這個可能，顧安寶的身體不禁顫了顫，而後小臉埋進陳昱珩懷裡，悶悶的“嗯”了一聲。

陳昱珩低低的笑起來，伏在他懷裡的顧安寶，能聽到他的胸腔裡伴隨笑聲而至的嗡鳴聲，她面紅耳赤，很懊惱。

有什麼好笑的……

陳昱珩笑了會兒，將她摟緊了些，低聲說：“阮阮，我很高興。”——我的小寶貝會吃醋了。

“當心手……”顧安寶埋怨的睨他一眼，扭頭去看他綁著繃帶的右手。

陳昱珩收回手，鬆開了她，笑著問道：“你懷疑我和沈欣然有關係？”

顧安寶搖搖頭，末了又皺著眉點了點頭。

陳昱珩笑：“到底是懷疑，還是不懷疑？”

顧安寶想了想，覷著他的臉色說：“你說你們沒有關係，我是相信的……可是如果你們真的一點牽扯都沒有過，她為什麼會……”顧安寶不由得閉上嘴，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聽沒水準，像是指責他似的，又急忙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們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麼誤會，然後誤會又沒解開，於是變成現在這樣……”

陳昱珩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顧安寶抿了抿唇，小聲說：“你可以不說……我只是，有點好奇……並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她口是心非的想：我只是……不喜歡別人提到你的過去時，自己像個傻子似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懂……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陳昱珩的目光，看向餐館大門外的街道，神情晦暗，像是在回憶，“只是因為許多事都攪在一起，說起來有些麻煩罷了。”

顧安寶抱住他的胳膊，“那就不要說了。”她不喜歡看到他臉上露出那種表情，心裡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