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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要生了

哇,好崇拜好有男子氣概呀,不過林若秋一想到他以皇帝的身份來威嚇一個小孩子,就覺得——楚鎮其實還挺小心眼的。

不過她就喜歡他的小心眼。

身上的壓力一解除,林若秋的語氣變得鬆快許多,“陛下快來嚐嚐,有新做的松鼠鱖魚。”

楚鎮卻按著她的手,目光幽長地道:“別急,朕還沒說完呢,太后讓朕在京中遍訪名醫,務必要看好蘭兒的臉。”

林若秋的身子又有些僵了,半晌方訕訕道:“其實男孩子留道疤也沒什麼,反而更顯威武……”

聽這意思,那熊小子的一家三口不會得長留京中嗎?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林若秋可半點不想跟這家人扯上關係。

林若秋委屈巴巴地看向他,“陛下……”

楚鎮點了點她的腦門,嘆道:“朕真不知你是膽小還是膽大了,每常出去也不多帶幾個侍衛,譬如今日哪用得著你自己動手,只要你一聲令下,自會有人代你出面,豈不省事方便許多。”

林若秋眨了眨眼,皇帝這是在教她如何借刀殺人?這三觀有些不對吧。固然紅柳是貼身照顧她的侍女,林若秋捨不得將她推出去,可換了侍衛林若秋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將人推出去頂缸呀!

不過在對待人命的態度兩人是不可能一致的,林若秋也無須以自己的三觀去強行苛求。楚鎮是最高階別的封建統治者,且自幼生長在鮮血淋漓的宮廷,他對無關於己的生命存在天然的漠視,至於林若秋麼……反而她又用不著打打殺殺的,她只需安心待在楚鎮為她營造出的避風港裡就好。

楚鎮道:“你放心,這回就算你要他們留下來,他們也決計不肯。適才朕提出,鄴王夫婦可自行前往封地,蘭兒則照舊養在長樂宮中,朕會為他請最好的大夫,等再過一兩年,亦會為他請先生進學,甚至連將來的親事都可幫忙說項,結果鄴王妃半點不領情,反而急急忙忙把蘭小子引出了宮,唉,怎麼就沒人能體會朕一片苦心呢?”

林若秋聽他在那兒裝模作樣地嘆息,心道這男人才真正叫狡猾透頂,明知道鄴王妃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威脅人家母子分離,連婚事都一手包圓,這是把楚蘭當質子麼?鄴王妃能放心才怪哩。

但不管怎樣,問題總算已解決了,正好皇帝過來,林若秋便立刻命人傳膳。她受了點驚嚇,亟須吃些東西松緩精神。

楚鎮看她連肉帶湯汁將那盆松鼠鱖魚嘬得乾乾淨淨,順帶還消滅了兩個碗口大的饅頭,感到十分驚奇——他已很少見小姑娘展露出如此驚人的食量,可能背地裡有過,但當著他的面林若秋已算得剋制了。

楚鎮的胃口亦被她帶動起來,比平時多加了一碗飯,又添了半碗湯。

可林若秋吃著吃著,卻忽然陷入沉默之中,手上也停頓了。

“在想什麼?”楚鎮對她的心理活動總是格外有興趣,可能就像楚蘭觀察阿寶那樣,有一種天然的好奇。

“我覺得……還是生女兒好。”林若秋悶悶不樂的道。原本她對生男生女都是無可無不可的,可見識過楚蘭那混世魔王般的個性,她不禁擔憂起自家孩子來——當然楚鎮的性格是沒得挑的,可基因這種東西誰說得準呢?也許楚家人的暴戾基因會在她兒子身上重現出來。

楚鎮笑道,“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就急了?”

他拉著林若秋的手,柔聲而堅定的道:“若咱倆幸得一女,朕務必會使她成為天下最恣意無憂的公主;若生下的是男兒,朕則將教他抱負與擔當,使其上不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你覺得如何?”

也許所有的父親都曾立下這樣的豪言壯語,至於做不做得到卻是另一回事。不過林若秋覺得,自己還是該試著信任他,楚鎮當然會比那位鄴王做得更好,她也不見得就比鄴王妃差,有他二人的共同努力在,想必是不必擔心孩子長歪的。

林若秋看向他鄭重宣誓的眼,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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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語凝在長樂宮的天井裡已跪了一天一夜,陸續有小宮人從她身邊經過,目光中滿是好奇,似乎不解魏太后為何突然將侄女叫來責罰,又為何不許人知道。

魏語凝強忍著針刺般的注視,努力挺直脊背,她早該習慣這樣的嘲笑,不是麼?

不知過了多久,天又黑了一遭,方姑姑才輕手輕腳地從裡頭出來,小聲道:“娘娘,太后請您進去敘話。”

“有勞姑姑。”魏語凝低低謝了一聲,吃力的從地上支起,因粒米未進的緣故,身子難免有些虛弱,可她仍是站得筆直。

方姑姑見她神色自若的搴簾進去,心底疑惑更深,姑侄倆說話有什麼可瞞人的?可太后娘娘連她也趕了出來,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內殿裡,魏太后見侄女形容憔悴委頓,冷笑道:“哀家讓你在外頭靜思己過,看來你還算老實。”

魏語凝靜靜道:“臣妾不知所犯何錯,但太后要罰,臣妾也只好受著。”

“哀家原以為你算得有擔當,誰知竟也學會抵死不認那一套。”魏太后愈發冷笑連連,“你敢說蘭小子那事不是你攛掇的?他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麼,若非有人存心誘導,怎會盯著林氏不放?林氏的肚子礙不著旁人,也只有你巴不得除去罷?”

“娘娘說些什麼,臣妾彷彿聽不明白。”魏語凝詫道,“蘭小子自己犯渾與臣妾何干?娘娘就算慪氣,也不該將這氣撒在臣妾頭上。”

見她一味抵賴,魏太后也懶得多做解釋,只漠然道:“你認不認都無妨,哀家已打聽清楚,阿寶失蹤的那段日子,只有你宮裡傳出過犬吠,你又曾在長街上與楚蘭說過話——自然了,那孩子素來與你親厚,誰能想到你會害他呢?”

“殺一隻小狗,就能換走一條人命,多划算的買賣!”魏太后譏諷的笑了兩聲,遽然起身,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厲聲道:“蘭小子一向視你為敬愛之人,你怎能利用他做那種事?幸而這回林氏的胎安然無恙,若她真有何差池,你以為蘭小子單止臉面被毀那麼簡單?”

魏語凝捂著臉上被護甲劃出的血痕,輕輕笑道:“那又如何,您何嘗不是蘭哥兒的至親?您若有膽量,不妨遣人去問問陛下,看他最疑心的是臣妾,還是您這位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