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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得意的皇后

魏安在門外悄悄窺視,眼瞧著這副場面,不由得大感驚訝,咋舌道:“皇后娘娘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令陛下改變主意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到了陛下這裡也是一樣。皇后娘娘懷著身孕不能侍寢,陛下還願意陪著她,連奏章都能稍稍撇開,不得不說,皇后娘娘著實手段過人——也得陛下願意上當。

說也奇怪,他在宮裡待了這麼久,少有看到有人這樣出盡百寶爭寵的,還是林皇后來了才讓他大開眼界。偶爾魏安也會想,自家陛下容貌英偉,氣質不凡,按理很能俘獲女子芳心,照說該有不少浪貨爭著搶著往他身上撲才對。怎的除了林皇后,卻沒人敢朝陛下多笑一笑——莫非個個都像貴妃娘娘那般,有著非凡的上進心,又以家世做依仗,因此無心情愛?

他哪曉得皇帝在林若秋面前是一副臉孔,在旁人面前又是一副臉孔,旁人就算有融化冰山的念頭,也須有膽量嘗試。

但正是在這種循規蹈矩的氛圍下,林皇后的舉動才格外感到新鮮,魏安扭頭朝紅柳笑了笑,“你們娘娘的本事,不知你學到了幾分。”

紅柳哼了一聲,冷著臉不說話。她再年輕,也知道獻媚邀寵不是什麼好字眼,況且,娘娘承順陛下那是生存之道,她何必跟個太監眉來眼去的——這死鬼妄想調戲她,沒門!

魏安上上下下打量了紅柳好幾眼,見她只是不肯搭理自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女人心海底針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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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往景福宮去了一趟之後,西苑那些人果然安分許多,再不嚷嚷尚宮局要害她們。看來出宮的誘惑還是很大的,為了能跟遠在封地的至親骨肉團聚,這些人少不得忍辱負重,裝出些乖巧模樣來。

不過皇帝可不會這樣輕易放她們離去,林若秋開的雖不是空頭支票,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皇帝予以封賞,總得拿條件來換。至少,皇帝也得先考察一下那幾個藩王的作為,若聽話懂事的,就先放出去一撥,那蠢蠢欲動的,則免不了多忍受幾年骨肉分離之苦——孝道歸孝道,朝廷的穩固才是最要緊的。

而林若秋在宮中的分量亦漸漸穩固起來,一舉彈壓了西苑那些太妃,不止謝婉玉感慨良多,宮中其餘嬪妃亦對她心生敬畏——誰能想到林皇后看著溫溫柔柔、輕言細語的,卻連西苑那些摸爬滾打的老油條都鬥不過她呢?

這令她們聯想到林若秋柔順的外皮之下藏著只張牙舞爪的猛獸,從前是沒機會罷了,如今做了皇后,只怕得原形畢露、可著勁兒欺負她們呢。

旁人也就算了,趙賢妃見多了林氏在皇帝面前花骨朵一般嬌嬌怯怯的模樣,和眼前一對比,愈發不寒而慄,她不止自己小心,還囑咐宮娥僕從們避著點瓊華殿,“上樑不正下樑歪,皇后如此,底下人豈有好的,仔細上她們的當!”

川兒邊給她捶肩邊笑道:“您今日才瞧出來?”

真要是個一問三不知的,陛下怎麼瞧得上她:愚蠢的女人或許可以得寵一時,卻絕不會得寵一世,林皇后能在宮中多年屹立不倒,並一舉坐上鳳位,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趙賢妃沒好氣道:“本宮哪曉得她直到今天才露出真容?”

從此只以為女人的心計能瞞得過男人,卻絕瞞不過身為同類的女人,這林氏卻是曠古絕今第一遭,把她這雙老眼都給騙過去了。想起自己曾與林氏爭奪過公主,後來為著後位又屢生齟齬,趙賢妃心頭難免有些不自在,倒不是怕林氏對自己不利——總歸有將軍府在,她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的。不過這女人羞辱人的方式可不止一種,未免她今後拿自己扎筏子立威,趙賢妃覺得自己還是放低些姿態為妙。

她說到做到。從此以後,趙賢妃每每見了林若秋都繞道而走,逢上不得不打招呼的時候,那模樣也比兔子還乖——她對家中姊妹都沒這般親切,林若秋著實受寵若驚。

旁人先向她低了頭,林若秋自然不會再找她麻煩。她這人信奉點到即止的原則,只要不是過分得罪她,她也不會太難為人,沒必要。況且,趙采薇雖不及謝婉玉那樣擅長治理宮務,她二人一文一武卻能起到極好的制約作用,林若秋怎捨得拋棄這枚棋子呢?

其實治理後宮跟治理前朝是一樣的道理,秘訣就在於權力平衡,林若秋從楚鎮身上學到的雖然不多,卻已大致得其精髓,現在她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與此同時,另一場風暴卻悄悄醞釀開來,皇帝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抄了魏家,以承恩公為首的幾位掌家人都被收監,女眷則禁足於府內不得出行,聽候發落,一時間,京中瀰漫著一片愁雲慘霧——誰知道皇帝此舉因何而來,魏家得勢之後,魏太后讓孃家人與京中不少權貴結為姻親,唇亡齒寒,這些人家害怕受到牽連,難免引起恐慌。

林若秋還是在御花園中散步的時候聽李薔閒說起此事——她如今月份大了,黃松年叮囑她有空一定要多出去走動,不可在屋內久坐,林若秋只好謹遵醫囑,結果除了紅柳綠柳等人外,回回出行都能偶遇上安然和李薔,結果走著走著,就成了三人一起散步。

次數多了摸清規律,偶然就成了必然,林若秋不免啼笑皆非,她大致能體會這二人的用意,無非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生怕宮中黑暗,謝婉玉和趙采薇等人會不利於她。其實照林若秋看來大可不必,謝趙兩人好歹也是皇后之下最尊貴的妃嬪,背後又有家族坐鎮,得有多大的勇氣才敢朝皇嗣下手?除非她倆瘋了。這些年林若秋一個接一個孩子落地,她倆不也沒說什麼麼,怎見得突然就走火入魔?

況且,安然就罷了,小孩子脾性,習慣了當跟屁蟲黏著她不放,李薔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

林若秋望著對面笑道:“還是她攛掇你來的?”

只見遠處安然帶著侍女撲蝴蝶撲得起勁,渾然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反倒是李薔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不敢擅離分毫——林若秋固然親近安然這個小妹妹多一些,可對李薔,她卻更多敬重。

李薔也笑了起來,臉色比剛進宮的時候鮮活不少,“她是個好姑娘,臣妾也很喜歡她。”

李薔沒有姊妹,父母亦早早離世,世間所剩的唯有兩個哥哥,可惜李清為了宋氏甘願隱姓埋名,如今不知所蹤;李海又勢欲燻心,一門心思將李家發揚光大,李薔於他而言,不過是留在宮中的擺設而已。

人間處處冷漠,故而李薔見了活潑討喜的安然,難免移情於此。她二人如今也很要好了。

李薔折下枝頭一朵淺紫色的報春花,嘆聲道:“月滿則虧,盛極必衰,承恩公府輝煌了這麼久,誰能想到會落到如今門庭冷落的下場,真是報應。”

林若秋已聽她簡述了皇帝稟雷霆之威查抄魏家的訊息,聞言只覺得心情複雜,倒沒有多少歡喜之意。魏太后是與她不睦久已,從前那個魏昭儀更是曾下手害她,但偌大一個家族說垮就垮了,林若秋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楚鎮不告訴她,大約也是怕她物傷其類,林若秋只能從李薔這裡探聽更多細節,“陛下是因為魏大人貪汙的緣故才這樣嚴懲麼?”

雖說楚鎮治下清廉,亦最忌底下結黨賄賂之舉,但他也並非那種食古不化不知變通之人,只要不觸及原則性的問題,皇帝多數情況下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是從輕發落——不然光靠著那點俸祿銀子,有幾個官能在京中買下一棟宅子的?

就算魏家行事略過分一些,貪汙的數額略大一些,皇帝也不至於震怒至此,聽說已經和刑部商議,要將承恩公魏徽斬首示眾,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李薔搖了搖頭,“光是貪墨自然不止於此。”她望了望四周,終是猶豫開口,“聽說魏家還私造軍械,賣給北狄那群蠻子,陛下怎麼會不生氣?”

林若秋險些驚撥出聲,繼而忙堵上嘴,她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震碎了。固然北狄冶鐵業不發達,武器裝備等自造有限,少不得得從周邊小國購買,可她想不到大周朝有人敢做這種事,還是皇帝的舅舅家。

承恩公府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