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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也就是說,每天的請安也可以免了。厲蘭妡內心歡呼雀躍,面上仍顯出一派虛弱——如此才好讓人心疼。

蕭越按了按她的手,起身道:“朕還有事要忙,晚點再過來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厲蘭妡不便下床,草草躬了躬身。

事情如她所願進行到這一步,韋氏從婕妤驟貶為更衣,地位已在她之下,而且看樣子她已經徹底失寵,從此再也不會成為威脅。厲蘭妡往被窩裡縮了一縮,好睡得更舒服些,裡面的確溫暖,不枉她在冷水裡泡了一遭。

她忽然聽到小江的聲音:“你還真捨得花這一番功夫。”還是那一副稚童的語調,卻是成人的口吻,有一種詭異的萌感。

屋裡有人,他大概不願現身了。厲蘭妡將就對著牆壁道:“你若想譴責我的狠毒,那就算了吧,我會變成這樣都是誰害的?”

“本系統懶得糾正你的道德,只是想從技術層面和你探討一下。我知道你會游水,所以不怕淹死,不過你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三個月呢?”

厲蘭妡理直氣壯道:“自然是為了使胎氣穩固。”她可不想失掉這個孩子。

“呃,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生育能力裡頭還有一條,不會流產,你會不會覺得有點晚了……”

短暫的沉默後,厲蘭妡幾乎暴跳如雷:“你不早說!”這個坑爹的系統,究竟還有多少事是瞞著她的?

小江害怕她的怒火,已經悄悄地匿了,留下厲蘭妡在這裡獨自生悶氣。耽誤兩個月的功夫是小事,關鍵她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不知道系統有沒有給這種能力設一個時限,要是她不能儘快完成任務的話,豈不是得當一輩子的生育機器了?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加快進度。

☆、

自從厲蘭妡有了身孕,蕭越往幽蘭館來得更勤。厲蘭妡得意之餘,偶爾假模假式地勸道:“臣妾有孕不能侍寢,陛下不如多往別的嬪妃那裡走動走動。”

蕭越淡淡地往枕上一靠,“朕情願在你這裡躺著,哪怕什麼也不做。”

蕭越登基至今未有子嗣,難怪對這一胎看得這樣重。厲蘭妡當然不會自負到認為他被自己的魅力吸引,只覺得沾了孩子的光,她淺淺一笑:“陛下若是得空,不如教臣妾寫寫字吧。”

“怎麼,你竟不通文墨麼?”蕭越頗為意外。

她當然識字,通曉的卻只是簡體字,繁體字認能認出大半,要寫卻難。厲蘭妡面露赧然:“臣妾自幼家貧,不比宮中其他姊妹出身高門華第,請得起先生,閒暇之餘可以吟詩作對,臣妾沒有這個福氣。”

她不放過任何一個吸引同情的機會。

蕭越點頭道:“卻是吃了家裡的虧,也罷,朕如今得閒,便親自教一教你。”

厲蘭妡含笑捧出筆墨,看著蕭越在桌上鋪開宣紙,穩然執筆。冬日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在他臉上,顯出柔和的側影,此時格外溫靜美好。

假如他不是皇帝,也許會是個很好的男人;也許他仍是個很好的男人,但有了這重身份,已不足以令人託付終身。

她與蕭越的感情,註定是交纏著無數算計的。

厲蘭妡將澎湃的心緒收回,繼續裝作專心聆聽的模樣。經過早期艱難的磨合,這些時日她越發溫柔體貼,這樣的好處是使蕭越習慣她的存在;缺點則是可能忘卻她的存在——她斬斷了外露的稜角,也意味著喪失了新鮮的刺激和誘惑。

自然,從長遠來看,這樣做是有利的。只有年輕的女子才具有嬌憨任性的資本,她不能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生過孩子的女人也許意味著氣韻的提升,同時也象徵年華的老去,無可轉移。

因此,儘管蘭嫵也能寫能畫,厲蘭妡還是要求蕭越教她——不僅僅作為平淡生活的調劑品,指導一位女性的過程最能激發男子的熱情,彷彿自己親手鑄成了一件藝術品,尤其那是他自己的女人。

在蕭越的悉心教導下,厲蘭妡進步神速,很快她就寫得一筆好字了。

自從蕭越免了她的請安,厲蘭妡便甚少往墨陽宮去,只偶爾過去應個卯而已——作為一名寵妃,總得適當擺擺架子,不然憑什麼證明得寵呢?反正她有正當理由:孩子在她肚裡動來動去,攪得她也不得安生。

甄玉瑾並不怪責她,來看她時亦言笑晏晏:“妹妹可得好好養息,爭取為陛下生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才好。”

其他妃嬪也來看過她,說的幾乎都是一樣的話,臉上的笑容俱真誠無比。

厲蘭妡不禁疑惑地問小江:“怎麼她們看起來都如此和善,一點兒也不擔心我會威脅她們的地位嗎?莫非這後宮竟和睦至此?”

小江淡漠地瞅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誰知道呢?”

厲蘭妡待要細問,他卻又消失了。由此厲蘭妡得出一個結論:除非系統自己主動告知,她想套話是套不出來的。

眼看著年關將至,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熱鬧,這份熱鬧與以往卻也沒有太大不同——雖然厲蘭妡不曾親身經歷過,實際的式樣與電視劇裡模擬的差別也不大,加之她事先從蘭嫵那兒蒐集了許多注意事項,因此好歹沒出岔子。

晚宴之上,她與其他妃嬪一處就座,沒有得到坐在皇帝身邊的殊榮——由此可見蕭越對她的寵愛也不算出眾。雖然因為腹中之子的餘威,眾妃勉強都向她敬了一杯酒,她也未嘗覺得多少榮光。

好容易捱過了新年,厲蘭妡肚腹漸大,舉動越發吃力,可能因為有一點產前抑鬱,她的脾氣也不像從前那般好。這不,她臥在軟榻上,才剝了一瓣橘子,還未塞進嘴裡,突然就朝小江開起炮來:“你不是說非凡的生育能力嗎?怎麼還是得拖上九十個月,你就不能讓它快一點哪?”

小江白了她一眼:“你當放錄影帶呀?生孩子又不能快進。”

厲蘭妡不做聲了,她這個大人一本正經地跟小孩子討論生娃的事,總覺得有點不合時宜——雖說小江只是個徒有其表的小孩子。

終於到了生產那日,厲蘭妡起先無比惶恐,甚至設想過無數過可能:譬如保大還是保小、或者母子俱亡之類的。加上殿裡來了這麼多接生嬤嬤和太醫,就更使她緊張。

實際的過程卻輕鬆得多,她預想中的種種慘烈情況並未出現,除了多費了點力氣,一切還是蠻順利的。再說了,專心沉浸在生產這件事時,壓根沒工夫留意周圍的人,緊張更談不上了。

洪正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厲蘭妡安然產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其時距離她成為蕭越的姬妾還不到一年。

接生嬤嬤將錦被裹著的嬰孩抱到她身前,笑臉皺成一團:“恭喜厲良人,是位玉雪可愛的小公主。”

原來是個女娃兒。厲蘭妡心頭掠過的第一個反應是失落,倘若是個小皇子,她的地位便穩固了,可惜……罷了,公主也好,橫豎這是蕭越所得的第一個孩子,他不會不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