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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子脆生生地回頭,“嫂子說笑了,既然是真本事,哪能輕易叫人學了去?”

她對這位趙姑娘似乎很放心,言語裡頗為敬服,絲毫不怕她有失手。

顧家嫂子暗暗納罕,忽見不遠處塵煙突起,一個男子興興頭頭趕來,抓著一個婦人便問道:“我娘子在裡頭嗎?”

那婦人嫌惡地甩開袖子,並不與他答話,只略略點了點頭。

眾人識得這便是孫秀才。要說這孫秀才原也是好人家子弟,只因自小沒吃過苦,素性揮霍,一份傢俬漸漸敗盡,少時倒有些才名,只是運數不濟,屢試不中,漸漸心志墮落,鬥雞走狗,無所不為,又沾上了一個賭字,不止傢俬都當去作了賭資,連老婆的嫁妝也虧空了不少。

似這般無能為的男子,眾人自然是瞧不上眼的。

孫秀才絲毫未覺出自己不得人心,捋了捋泛著油光的頭髮,又理了理那身破舊長衫,便要往裡頭衝。

沈娘子和幾個婦人忙拉住他,“你做什麼?”

孫秀才滿不在乎說道:“我找我家娘子有事。”

能有什麼事,只怕又欠了賭坊裡銀錢,來找石氏救急了。

眾人更是鄙薄。沈娘子好言好語說道:“你娘子正在裡頭診治,規矩是不見客的,你這樣鬧,別惹惱了人家趙姑娘。”

孫秀才咧著一嘴黃牙,嘻嘻說道:“惱便惱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能有什麼真才實學,不過是裝模作樣哄幾兩銀子罷了,我家娘子好心眼,我可不能讓她被人騙了去!”

沈娘子聽他這樣顛倒黑白,亂說一氣,心下越發氣忿,索性也懶得管了,放開手冷笑說道:“隨你罷,認真吃了虧,我們可是不擔責的。”

孫秀才甩開衣袖,好整以暇地走過去,正要掀開青帘,就見一個丫鬟冷不丁從裡頭竄出,舉起竹竿就朝他膝上打來。

竹竿彷彿是實心的,裡頭不知塞了什麼東西,重得厲害。孫秀才只覺膝蓋痛楚不堪,站都快站不穩了,連連討饒:“姑娘饒命!”

那丫鬟看他一連後退了幾步,這才立定了,兩手叉腰說道:“誰讓你這蠻漢不曉事,我們小姐的醫館也是你能擅闖的嗎?再這樣粗鹵,信不信我一狀告到府衙裡去,治你一個擅闖民宅之罪,管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娘子心中暗暗喝彩,不愧是做官人家的丫頭,瞧這出言多麼乾脆利落!

孫秀才雖是個秀才,這趙家祖上卻是做過官的,若無幾分底氣,斷不敢這樣有恃無恐。

思及此處,孫秀才心下先怯了幾分,賠笑說道:“那麼我娘子何時能好呢?”

丫頭往裡頭望了一望,仍舊合上簾子,氣定神閒說道:“再等一刻鐘,就快好了。”

眾人聽到這裡,卻都吃了一驚,瞧她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難道真有法子包人滿意?這孫秀才可是個無賴,若有半點不如意,他一定不肯善罷甘休的!

和離

一刻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霞光漸起,是該生火造飯的時候了。婦人們卻都戀戀的捨不得走,都不相信真有這樣的事,卻又巴不得真有這樣的事——神蹟是人人願意看到的。

孫秀才比旁人尤其著急,若再借不到錢,賭坊裡的人怕就追上來了。

他耷拉著一張臭臉,在簾前踱來踱去,幾番想衝進去瞧瞧,卻硬生生按捺住了——那丫頭跟個門神似的杵在那裡,油鹽不進,孫秀才雖不怕女人,惹上官司總是麻煩。

就在眾人都覺得煎熬難耐時,裡頭傳來一陣清越的女聲,“半夏。”

半夏丫頭敏捷地搴簾子進去,婦人們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