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老爺輕輕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老爺您呢?”顧大太太窮追不捨。不是她小心眼,實在是不能放心,那薛姨娘是個滑頭,稍有不慎就會叫她得手去。
顧大老爺沒好氣說道:“今兒我睡書房,誰都不見,你總安心了吧?”
幫派
雖然知道丈夫有些不悅,顧大太太還是很滿意,至少她斷絕了薛姨娘那個狐媚子的詭計。
可是第二天,當她知道大老爺昨夜還是歇在薛姨娘房裡時,顧大太太的怒火便熊熊而燒。
玉蘭替她挽了一個髻,將最後一隻髮釵別上,小心翼翼說道:“薛姨娘知道老爺沒睡,假借慰問之名,親自送了一碗甜湯過來,老爺腳不沾地就跟著走了。”
果然是個狐媚子,一碗甜湯就把人的魂給勾走了。喝了她的甜湯,哪個男人還睡得著覺?
玉蘭很是不忿,“薛姨娘真是狡猾,偏有這許多手段。”
顧大太太哼哼說道:“那也得別人肯上當才行。”
她忽然覺得有些頭痛,“趙姑娘怎麼樣?”
“表小姐昨夜想必睡得很好,今兒也起得早,這會子正跟姑娘們一起做針線呢。”玉蘭說道。
莫非真轉了性了,居然很有閒心做針線?自己故意送她幾個粗手粗腳的下人,不過是立一個下馬威,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看得出來。
莫非這位外甥女竟是個傻子,或者心思太深,明明瞧見還是裝作安分守己?
顧大太太莫名有些不安。
顧大老爺經過一夜安眠,身心都得到滿足,他到底沒有眷戀在薛姨娘的溫柔鄉里,依舊起得很早,並立刻將顧明勇叫來書房。
可見顧大太太著實誤會了他,大老爺是個幹大事的人,兒女私情與他不過是佐酒小菜而已。
他敲著桌子問道:“你這回接寧兒回來,所見趙家究竟是何光景?”
顧明勇便將自己所見所睹都告知父親,連同趙尋寧一路上的斑斑劣跡——不知怎的,這些話他不願意對他母親說。也許是潛意識裡知道顧大太太素愛斤斤計較,不會輕饒了趙尋寧;而大老爺就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他既為趙尋寧的態度感到不忿,又不願她受到過多的嚴懲——顧明勇自己也說不上是處於一種什麼心理。
顧大老爺果然不在意——雖說自己的僕人被人呼來喝去,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關心起另一個話題,“照你說來,寧兒一路上要這要那,買東買西,恣意得很?”
顧明勇忙道:“可不是,稍稍不如意,寧可扔掉再買,絲毫不肯屈就。”
“她用的都是自家的銀子?”顧大老爺在後半句加重了語氣。
顧明勇愣了一愣,“是啊,怎麼了?”
仔細想來,趙尋寧雖然要求甚多,頗難伺候,但的確不曾向他張口要過銀子。
“她哪來的銀子?”顧大老爺又強調了一遍。
顧明勇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在銀錢上揪著不放,想了想說道:“趙家總還有些體己吧。”
顧大老爺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