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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趙尋寧毫不意外,只道:“秦公子可還記得玉樹姑娘的相貌,能否照樣畫一幅出來?我聽說你是擅畫的。”

秦郎固然推辭,“其實我與玉樹姑娘也只遠遠見過幾面,稱不上相熟……”

趙尋寧說道,“我有急用。若秦公子答允,我會很感激。”

秦郎立刻義不容辭,“好,我這就畫。”

半夏悄悄吐了吐舌頭,這人怎恁善變呀。

秦郎的確稱得上一位丹青妙手,不到半個時辰,一位碧衫佳人便躍然紙上,目若點漆,唇若塗朱。雖因下筆倉促而略顯潦草,然其容貌神情無不纖毫畢現。

趙尋寧滿意地收起畫像,“多謝。”玉樹的臉傷成這樣,要施治必得重塑一張臉孔,與其憑空想象弄得怪模怪樣,還不如在其原本的基礎上加以增刪修改,也不至於失卻本來特色。

秦郎見她信心滿滿的模樣,不禁問道:“趙姑娘,你真有把握嗎?”

他現在都有點不敢想玉樹那張臉,那完全是一塊焦炭嘛。

趙尋寧點頭,“若沒把握,我也不會讓她住下了。說來還得謝謝你,若非你及時送來,到時傷口惡化反而難治,再者,我也會失去這個揚名的好機會。”

秦郎坦誠說道:“其實……我是有點猶豫的,多虧表兄意志堅決——他真的很相信趙姑娘。”

秦郎老是這麼一副乖巴巴的語氣,很好笑,又彷彿很真誠。加之他容貌昳麗,又愛穿花團錦簇的衣裳,看去便更像一隻盛裝的叭兒狗。

趙尋寧努力制止自己往不好的方面聯想,笑道:“真的?我瞧他很不待見我呢。”

秦郎忙道:“是真的,你別看表兄他總是臭著一張臉,其實他心地很好的,而且認準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就好像他認準了趙姑娘身懷奇技,從此對你再無疑心。”

嗯,得到別人的信任的確是很驕傲的事。不過,秦郎為何說這些話呢?是他自己的本意,還是別人教他說的?

趙尋寧盯著他看了半晌,看得他心中莫名緊張,趙尋寧卻忽然噗嗤笑道:“好吧,我相信你,改日我會親自向他道謝的。”

秦郎鬆了一口氣,慶幸沒有露餡。他這個表兄真是轉了性了,從前絕不會做這種事——居然讓他在趙尋寧面前說好話,旁敲側擊地抬高自己,多羞人哪!

儘管不齒於這種孩子氣的舉動,秦郎還是隻能照做,誰讓他是他表兄呢——強權之下,只能低頭。

自此,趙尋寧便競日為玉樹的事奔忙起來。玉樹面上燒得太厲害,輕易動刀反而會使傷口惡化,必須慢慢調治,從容動手。

如此一來,趙尋寧待在藥鋪的時間就更多了,在顧府只虛應差事,點卯而已。顧大太太雖有疑心,在調查過藥館的賬目後,仍丟開手不管——反正賺不到錢,那傻姑娘愛怎的就怎的去吧。

這一日,趙尋寧讓半夏將玉樹帶到後院走走——讓傷口透透氣,也好使玉樹散心,免得成日悶著不快。並叮囑了帶上帷帽,免得日曬風吹。

那兩人才動身,就聽到蹭蹬的腳步大步邁進來,隨即是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趙尋寧,你出來!”

這又是顧明勇的聲調。趙尋寧蹙起眉頭。

她抬步出去,款款問道:“表哥有何事?”

顧明勇漲紅了臉,舞著拳頭說道:“我聽說你收留了一個娼女在館裡,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趙尋寧點頭,“是倚翠閣的玉樹姑娘。”

顧明勇臉上更紅,恨不得滴出血來,正要大聲質問,忽覺藥鋪門前似有行人好奇駐足,這才勉強壓低聲音,問道:“你瘋了不成?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與那種人牽扯做什麼,白白汙了臉面!”

趙尋寧冷淡地說道:“我只知醫者父母心,來者亦是客。玉樹姑娘容顏有損,特意求我施以援手,我竟不知這有什麼好指摘的。還是表哥覺得,天下人有三六九等,出身低便活該受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