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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傅瑤恍然大悟。敢情傅湛是在赫連清身上尋著了智商上的優越感,傅湛自己也不算多麼機靈,比起赫連清還是強多了。

怪道都說男人喜歡傻女人,看來只有傻女人才能讓他們生出保護的慾望。傅瑤暗暗決定,以後在元禎面前也要儘量表現得傻一點。

宮外的災情得到了控制,宮裡也不像前些時那樣終日惶惶了。

為著官吏延誤了上疏災情,成德帝大發雷霆,連著幾日對著後宮都沒好臉色,盛寵如高貴妃亦不能倖免。

這一日她得閒將安王叫進宮來,向他說道:“如今人人都在為賑災奔忙,連傅家都捐出了大筆銀子,你也該跟著做做樣子。”

元祈有些訕訕的撓頭。

高貴妃便知他府中沒錢,這不孝子真是回回見了都讓她不快!堂堂一個親王自然不可能兩袖清風,還不是元祈素性揮霍,銀子流水價的出去,卻只出不進,才搞得囊中羞澀。

她恨他無用,卻還是得幫著他,誰讓他是她唯一的骨肉,不指望他還能指望誰?

高貴妃連說教的心也沒了,只意興闌珊道:“若不足銀子,就去你舅舅家支取,想來他願意幫這個忙。”

元祈忙歡喜地應了聲“是”。

拿孃家的虧空去全王府的體面,她這個貴妃還真是做得出來。高貴妃想想也甚是無奈。

說來也是元祈自身的問題,這樣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般,光成家而不立業,凡事只顧自己快活,全然不思量後路,如此怎是長久之計?

還是得有個孩子,只有當他真正做了父親,他才知道為人父母的難處。

想到此處,高貴妃冷冷抬頭問道:“孟氏還沒跟你圓房?”

問過這麼多遍,她這句話說出來竟異常順口,一點羞赧之意也沒了。

元祈張口結舌,“她……性子犟得很,孩兒也沒法子。”

“是麼?我看是你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才拿她沒辦法。”高貴妃冷笑說道,“你和你那內侍李德清搞的什麼鬼名堂,真以為我矇在鼓裡哪?”

“娘,您……您都知道了?”元祈越發窘迫,“是她告訴您的?”

自然是孟扶男親口說的,高貴妃想起來就生恨。前幾日召見孟扶男的情形仍歷歷在目,她本來想婉轉的勸兩人行周公之禮,誰知那孟扶男毫不知羞,親口說出安王同內侍苟且,還帶了一名侍妾做見證,饒是身在自己的漪瀾殿,高貴妃都覺得臊得沒處躲。

經了這番,她哪還有臉勸孟扶男同元禎圓房。那女子做出一副高潔不可玷汙的模樣,其實不過是外柔內剛的威脅,照她這意思,不將此事捅到成德帝跟前已經是她賢惠,更別提遮掩這樁醜事了。

元祈急道:“母親您別聽她瞎說,那事是她陷害我的,我……”

“憑她怎麼著,做了就是做了,你自己行事不檢被人捉住把柄,還有臉到本宮這裡申訴嗎?”高貴妃叱道。

當初千辛萬苦求來同孟家的這門親事,如今差不多已化為泡影,這哪裡是結親,分明是結仇。高貴妃厭惡透了這個兒媳婦,卻不得不受她脅迫,不然由著她敗壞安王的名聲,自己的損失會更大——須知成德帝素來最厭宗室同宦者親近,皆因前朝內侍擅權之事不少,成德帝由此生戒。

高貴妃定一定神,倒想起一事,“聽說上巳節傅家的女眷到相國寺踏春,那位傅七小姐在後山頭跌了一跤,是你把她揹回去的?”

元祈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這才知覺,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這位母親的法眼。

他怕高貴妃生氣,忙說道:“孩兒只是見義而為,並非有意親近傅家,母親切莫多心。”

高貴妃確是笑吟吟的,“你害羞什麼呀,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告訴母親,是否對那位傅小姐有意?”

“也不算十分有意……”元祈垂頭說道。

高貴妃一雙眼睛雪亮,立刻看出自家兒子的心事。說來傅瑤從前在的時候,元祈有事沒事就往太子宮瞟,一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鬼樣。聽聞這位傅家七小姐同太子妃生得有幾分相像,難怪元祈會心蕩神馳。

如今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元祈將她收入府倒是正好。

本來換作平日,高貴妃絕不願管這檔閒事,巴不得跟傅家人少些牽扯。可如今她正在氣頭上,倒是巴不得借這個機會出出火。

不過是個側室,仔細想想,傅家的嫡出女兒給人作妾,還真是有意思。

風疹

高貴妃打發走了元祈, 便遣侍女去勤政殿請皇帝, 原是定好來漪瀾殿用晚膳的。

豈知侍女回來回話, 說皇帝被皇后娘娘請去椒房殿了, 小皇孫彷彿有些微微發熱。

高貴妃聽了只是冷笑, 但凡初生的嬰兒, 哪個不是常常頭痛腦熱的,偏趙皇后當個寶貝疙瘩似的護著。不, 她並不是在護孫兒,不過是變著法子邀寵罷了。誰說人的好勝心會隨年紀慢慢減弱呢?宮裡的女人,哪怕活到一百歲, 也還是一天到晚在算計中。

她隱約記得,初入東宮的時候,當時的太子妃趙氏還是挺受寵的, 但到成德帝即位之後, 趙皇后的風光就到頭了,她開始取而代之,說來也沒什麼好得意,有人失寵, 自然也有人承寵——風水輪流轉著呢!算上當時的那一位……

她定一定神, 將一個單薄而模糊的影子從腦海中揮去,已經不在的人,何必還去理會。她要應付的是眼前。

次日一早,高貴妃便去向皇后請安,椒房殿的宮娥回道, 趙皇后往皇帝居處去了。

又去見皇帝,高貴妃略略皺眉,慢慢笑道:“是本宮來得不巧,也罷,你領我見見小皇孫吧。”

宮娥答應著引她進去。

從穿堂來到後殿,就看到乳母們在那兒爭執。高貴妃來往椒房殿的次數不少,平時雖裝作不留心,其實什麼都瞧在眼裡,一眼認出鬥嘴的正是伺候皇長孫的乳母春娘和秋娘,另有一個冬娘在一旁扯勸。

彷彿是說春娘晚間忘了給小皇孫蓋被,秋娘責備她疏忽職守。

高貴妃側耳聽了一聽,便扭頭笑道:“不過是些小事,她們倒爭執得這樣來勁,皇后娘娘御下也太寬和了些。”

那宮娥自以為要在貴妃跟前長臉,忙上前喝止住她們,將春娘趕出去,不許她們再鬧,才賠笑說道:“太子妃遠行,皇后娘娘素日要主持六宮事務,難免應接不暇。”

又嚕嚕囌囌的皺眉,“這個春娘一向刁鑽古怪,又好爭搶風頭,若非一時尋不到可意的人手,早該打發了出去。秋娘從前倒是很穩重,如今性子也急躁了。說來皇長孫的乳母也是個肥缺,難怪她們你爭我搶……”

她自己說得來勁,見高貴妃眼神遊移,彷彿並未認真聽取,便收了聲。

一時用襁褓裹了小皇孫出來,高貴妃親自伸手,“讓本宮抱抱。”

宮娥放心的交給她。當眾對小皇孫下手,想來高貴妃還沒有這樣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