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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竹嘆道:“想不到咱們一走,高氏就迫不及待的下手,她也真是大膽。”

“她以後再沒機會了。”傅瑤冷冷說道。既然元禎已經平安回來,那麼高家、還有與高家牽連至深的那些世族,必然會被連根拔起,高貴妃自然也失去了依仗的資本。

不過,聽小香說張德保這段時日一直留在椒房殿照料,他人現在何處?

小香回道:“說是去接太子殿下了。”

她扁了扁嘴,“太子妃都在這兒,他也不來打個照面。”

傅瑤笑笑,“各為其主而已。”

張德保救了篤兒的性命,她該感激他。至於他更效忠太子還是太子妃,反正夫妻本為一體,自己又何須計較?

傅瑤本打算今日就接篤兒回東宮,可是趙皇后說道:“你宮裡空落了這許久,好歹透透氣,整頓一番,明日再將篤兒帶回去不遲。”

傅瑤一聽有理,且自己歷經跋涉,是該好好休息一晚,若兒啼女哭不斷,只怕連覺都睡不好,便暫且答應下來。

出椒房殿後,她又去見了江太后。江太后待她還是一樣慈藹,只是鬚髮又白了幾根,臉上也顯出老態,顫顫如風中之燭。

傅瑤不禁有些擔憂,“太后可有按時吃藥?”

江太后掩著嘴咳了一聲,笑道:“哀家都這把年紀了,吃不吃藥都無妨,早該下去見先帝的,能活到如今,看著曾孫兒、曾孫女相繼出世,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還有什麼不知足?”

儘管說的不祥之語,她的面容卻十分平靜,看來人到了一定的歲數,還真會處變不驚,或者說萬念俱灰,不管是冠絕群女的太后,或是汲汲營營的庶人,都沒有太大區別。傅瑤不禁懷想,等自己到了七老八十,會不會也是這樣,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不在意,只安安心心等死。

當然,現在還輪不到她考慮這些,能不能活到古稀之年還是一說呢。

太子宮沒了主子鎮守,連僕人們都變得懈怠。傅瑤一眼就瞧出來,連屋舍都是昨日緊趕著清理出來的,壁角還有尚未乾透的水漬。她少不得費一番精神,領著下人裡裡外外清掃擦洗,才使得東宮恢復昔日的整潔乾淨。

元禎在御書房蹉跎到華燈初上方回,兩口子將就著用完膳就洗漱就寢。

傅瑤躺在舊日的床榻上,覺得十分舒坦,還是皇宮的被褥柔軟,說是睡在天宮也不為過。和這裡比起來,外頭幾乎就是地獄,馬車裡的硬木板簡直要硌死人。

元禎怎可能輕易放過她,一邊含著她的耳垂,一邊不老實的將手伸到她大腿上,輕輕揉搓起來。

傅瑤卻只想睡個安心覺,央告道:“殿下饒了我吧,趕了這麼久的路,您不累嗎?”

“昨晚上你還沒歇夠?”元禎的聲音帶著些低沉的慾念。

看來他昨晚就打算動手的,只是礙於在禪房裡,不便褻瀆佛祖。如今重歸老巢,他的本性就暴露無遺了。

傅瑤此刻對床的熱情卻更勝過對男人的熱情,她像蛇一般扭動著,極力避開元禎的安撫。

但大概是她迴避的姿勢不到位,反而蹭得元禎身上越發滾熱起來,他略帶威脅的低語道:“你若老實點,孤便速戰速決,否則可有你受的。”

傅瑤果然不敢再動,她若是硬來,以元禎的體力,只怕一夜都不得安生——這一路上有的沒的,元禎只怕早就憋狠了。

然則她估對了元禎的體力,卻錯估了元禎的為人,他口裡說著速戰速決,結果還是緊抵慢挨,兩人一直廝纏到半夜,傅瑤才得空睡去。情事才了,自然不容易睡著,光入眠都花了好一番功夫。

如是這般,次日醒來傅瑤都有些精神不濟。她強支著喝了一碗燕窩粥,便整衣去往椒房殿。一碼歸一碼,孩子可是不能忘的。

可趙皇后似乎忘了自己昨日的話,淡淡說道:“本宮仔細想了一回,篤兒還是留在椒房殿為好。你照顧女孫本就費力,若再添上一個,只怕百上加斤,忙不過來。”

傅瑤呆了一呆,訕訕道:“可臣妾畢竟是篤兒的生母,若無生母照拂,只怕……”

趙皇后似有些不耐,“本宮是他的皇祖母,你以為本宮會苛待他麼?”說罷,自顧自令乳母帶了元篤進去。

傅瑤不禁瞠目結舌。從來只聽說妻妾之間爭奪孩兒的,倒沒見過婆婆跟媳婦爭搶撫養權的。她為何要爭這個苦差事,這對她自己有何好處?趙皇后都這把年紀,遲早死在自己頭裡,縱然篤兒與她親近,等篤兒長大成人,她也早沒了作威作福的精力。還是僅僅出於對自己的厭惡,才想隔斷自己與篤兒的母子之情?

傅瑤百思不得其解,卻絕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只好去找元禎商量。元禎的動作倒是毫不含糊,直接去找了成德帝。

成德帝得閒同趙皇后道:“如今太子和太子妃都已回宮,你還將篤兒留在椒房殿做什麼,平白給自己找些罪受。他們的事讓他們操心去,咱們何必給下一輩養孩子?”

趙皇后臉上一紅,“臣妾也是怕太子妃年輕,照顧不好皇長孫,才想著分擔少許。”

“她再年輕也已經生養過月升了,月升還不是好好長大到現在,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成德帝瞅了她一眼,“朕倒是擔心你,又要料理後宮瑣事,又得為這個小毛頭傷神,朕看著,不如還是讓貴妃協理六宮罷了。”

趙皇后立刻慌了神,好不容易才將高氏打壓到空有名位而無實權的地步,斷不能讓她東山再起。

她不禁低了頭。

成德帝嘆道:“你若捨不得同篤兒分開,就叫太子妃常將孩兒抱來看看。自然,朕也會常常過來探視。”

趙皇后心中一喜,她之所以想將元篤常留椒房殿,很大一個緣由是希望絆住成德帝的腳步,生怕小皇孫一走,成德帝便再不來看望她這位髮妻了。

成德帝此話無疑給她施了一劑定心針,解除了她的顧慮。趙皇后按下心頭的竊喜,矜持的微笑道:“是。”

撫養權的事順利解決,傅瑤也鬆了一口氣。只是經此一役之後,她與趙皇后的感情更生分了。自然,這是無關緊要的事,至少表面看來,她們婆媳仍是和和睦睦,毫無芥蒂。

還有一樁也促進了她們的和諧,那就是高氏的倒臺,這個共同而強大的敵人,終於迎來了她人生的低谷。

有言官上疏指出,淮北水災一事乃堤壩建造不牢所致,而當初負責監修水利的,正是左相高文波大人的親眷。撕開了這道裂縫,裡頭的陰私便一股腦的抖摟出來,朝臣們陸續上奏,彈劾高文波與其門生大肆貪汙朝廷所撥銀項,從中漁利,致使民不聊生。自然,元禎所蒐羅的曹誠曹知州的罪狀也陳列其中,誰讓他與高文波有牽扯呢?

奏摺如雪片般飛來,成德帝勃然大怒,立刻將高文波下獄,舉家流放陝北。而素來與高文波關係密切的官吏,或革去官職,或斬首以同罪論處,一時間,朝野內外人心惶惶。有那心存僥倖的,背地裡想找太子說情——誰都知道安王如今自身難保,更別說保全別人——元禎自然一概秉著公正無私的態度,拒而不見,僅以皇帝的旨意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