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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無言以對,昌寧公主再辛苦,那也是她自找的。身為皇帝的長女,多少尊榮富貴享不來?做了寡婦又如何,她若是想改嫁,自然會有大把的男兒等著娶她,只是她永不知足,妄想更高的地位罷了。

當然,周淑妃也算仁至義盡,孩子的過錯畢竟不能勸怪到父母頭上。傅瑤雖怨恨昌寧多事,但對周淑妃的人品還是很敬重的。

她不想繼續討論昌寧,便將話題扯開,“娘娘怎麼有空出來?一會陛下找不見您該著急了。”

“那些舞姬歌娘比我會伺候人,哪裡還需要本宮在旁邊侍奉。”周淑妃有些憂鬱的笑道。

傅瑤立刻表以同情,寬解道:“娘娘莫為此傷神,陛下只是一時興致而已。”

“放心,本宮怎會將那些人放在眼裡?”周淑妃頤然道,“不過是些低微婢子而已,縱然分得些許寵愛,地位也越不過咱們這些老人,倒不如由著皇上,只要皇上心裡還記得,有本宮這麼個人就行了。”

傅瑤聽得瞠目結舌,她還以為周淑妃對皇帝有多少深情厚誼,甘心為他抵擋野獸的侵襲,原來再多的深情,也還是有幾分算計在裡頭。和她比起來,趙皇后的段位真是低太多了——為著皇帝召幸歌女的事,趙皇后可沒少跟他慪氣,為此有幾回差點鬧僵。

周淑妃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輕輕道:“並非本宮心機深沉,只是不得不如此。皇帝不同凡夫,怎會專美一人,何況,你以為本宮的寵愛是怎麼來的,不就是這份細心與體貼麼?”她輕輕撫上自己的面頰,上面已有細小的紋路,“論美貌,我不及貴妃容色傾城,論家世,更不及皇后出身名門,但她們都不及我體貼皇帝的心意,甚至成全他的心意,正因如此,我入宮十餘載,從未與皇帝有過吵嘴的時候,即便本宮人老珠黃,青春不再,因了這份尊重,他也不會虧待本宮。”

這大概是周淑妃的切身心得,傅瑤乾笑道:“娘娘可真是大度。”

能夠把心愛的男人往別人懷裡塞,光這份胸襟就不是常人能辦到的,可見成功往往來之不易。

周淑妃搖了搖頭,“不是大度,只是審時度勢罷了。身為女子,本就比男子多些艱辛,若不能投其所好,將來吃虧的也只會是自身罷了。”

她凝視著傅瑤,淡淡說道:“聽說前幾日昌寧領了一名歌姬去你舟上,太子見了似乎很喜歡?”

傅瑤詫道:“娘娘如何知道此事?”

周淑妃淺淺一笑,臉上難得顯出幾分促狹,“你不願意?怕她奪了太子的心去?”

傅瑤赧然垂首。

“其實依本宮看,你的擔心大可不必。那人出身微賤,祖上又是罪臣,即便承了寵又如何,地位永遠越不過你去。”周淑妃點撥她道:“太子難得遇上個喜歡的,倒不如遂了他的意,正好也絕了旁人的虎視眈眈,太子還得因此感激你,皇后更會誇讚你賢惠,不是一舉多得的事嗎?”

傅瑤想跟她說,元禎是喜歡曲無衣的音律,並非喜歡那個人,這話到底沒說出口——誰知道會不會愛屋及烏,何況曲無衣生得那樣美貌,冰肌玉骨,男人動心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周淑妃深深望了她一眼,“本宮也只是給你提個醒兒,該如何決定全在於你,可你也須知道,只顧眼前並非明智之舉,唯有深謀遠慮才是長久之計啊!”

傅瑤看著這位娘娘弱柳扶風般纖柔的背影,漸漸地摸索出大概:想必是昌寧公主想將曲無衣塞給元禎,怕她從中作梗,才託了周淑妃來做說客,否則周淑妃與她不過點頭之交,怎會巴巴的跑來說這些話?想來也是礙不過女兒的軟磨硬泡罷了。

至於昌寧的目的,她也能猜出幾分:無非是為了進獻的美人生下兒子,再跟她那個寶貝閨女陳翹聯姻罷了,如果有可能,當然最好還是把她這個太子妃拉下來。

傅瑤對她的打算十分不屑:昌寧也不好好想想,陳翹今年約莫已有六歲了,即算美人懷孕的速度像火箭那般快,等孩子生下來,陳翹差不多也有七八歲,皇室的人娶媳婦哪有大這許多的,更別說等小皇子長大,陳翹早就成老姑娘了。

且不去計較昌寧的算術是誰教的,周淑妃的話卻有幾分道理,事實上大有可取之處。男人畢竟專情的少,做皇帝的更是如此,就算她對元禎有幾分新鮮勁兒,遲早也會被更美更撩人的取而代之,倒不如率先顯出自己的賢良得體來。何況那位曲姑娘看著極清高,這樣的人只會承寵卻不會邀寵,更方便拿捏,家世上更不用說:卑微的歌姬與正經侯府女兒中間簡直隔著天塹。

她唯一需要跨過的是自己那關,是否甘心讓另一個女子去分享元禎的身心呢?說不定這倒是個試探的好機會。倘若元禎對她一心一意,自然也能堅貞不渝;若他只是敷衍做戲,說不定假惺惺的推辭一番後,也就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傅瑤雖這般想著,心裡畢竟有些不好受,等她坐船回去之時,嘴角已經耷拉得能掛上兩串小蓮蓬了。

趁著傅瑤不在,昌寧也正在將自己蒐羅到的種種資訊告知元禎,免得這位親愛的弟弟為奸人所誤,其中說得最多的還是秦爽的事——她並不是昨晚突然察覺到的,事實上早就在留意那個“姦夫”的舉動,只是這場巧遇給了她一個契機罷了。

元禎聽了只是搖頭,“皇姐不必再說了,那人我心底有數,阿瑤同他並無瓜葛。”

昌寧冷笑道:“怎樣才叫有瓜葛?難道一定要太子妃失了貞,你才肯看清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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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說得實在難聽, 元禎忍不住皺眉, 礙於是皇姐,才不好出言斥責。

昌寧也自覺過火, 轉換了一副口吻道:“皇弟你心善, 可不是人人都和你想象的一般。太子妃看著天真未鑿, 背地裡卻和秦侍郎家的小子牽牽扯扯,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並非我在這裡紅口白牙。遠的不說,就拿那回她去雲陽見你,坐的還是秦家的馬車,多少人看著呢, 這樣招搖過市,真是無恥至極!”

元禎覷了她一眼, “姐姐如何知道此事?”

昌寧有些心虛,總不好說自己專程打探了來的, 只好訕訕道:“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什麼事都能瞞天過海呀?”

同時也有些奇怪,依元禎的口吻,他似乎早就知道傅瑤同那姓秦的暗中往來, 如何不動怒呢?

看來他對太子妃也沒怎麼上心嘛。

昌寧苦口婆心的勸道:“皇弟, 你心胸豁達不當回事, 將來若鬧出什麼醜事,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嘛。你別當姐姐進讒, 我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你先有了防備,縱鬧出什麼亂子,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元禎抬起頭笑了笑,“那姐姐希望我該如何?”

這樣子似乎聽進去了些,昌寧慶幸唇舌沒有白費,只是她也清楚,光憑這隻言片語的風聲就想廢掉太子妃是不可能的——凡事都得講究證據,所謂捉賊要贓捉姦要雙,流言畢竟做不得數。好在她有的是時間,以後慢慢收拾那狐媚子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