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刀小開離城

“快走吧，我們收拾行李趕快離開落雲城，這幾日我攢下來不少的盤纏，舒舒服服的去江南白馬綽綽有餘了。”刀小開已經說這話苦口婆心的勸白龍足足有半個時辰了，可是白龍頭斜倚靠在牆上，就是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根本沒有把刀小開的話當回事的感覺。

刀小開推搡了白龍兩下，隱約能夠聽見白龍微弱的呼吸，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卻很有節奏，輕重緩急像壓了韻腳一般。

“你居然睡著了？！”.....................刀小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使勁的推搡了兩下白龍的手臂，白龍突然睜眼，嚇得刀小開汗毛倒豎，然後手臂力一推把刀小開推倒在炕上，刀小開一個踉蹌委屈道“不走就不走了唄，我可是為了你啊，你和你朋友的白馬之約時間可是越來越少了，你以為從這裡到江南白馬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天四天的路程啊？那可是半個月的路程呢，還是在一路通暢的前提下，這要是路上碰到一夥強人之類的...............”

“夠了！”白龍喝止刀小開的聲音略微有些粗暴。

刀小開不說話了。

兩人對視，似乎是有些歉意，白龍的眼神之中並沒有火的意味，而刀小開的目光卻閃躲了一下，又倔強的瞅著白龍，白龍像是看穿了刀小開心裡面的小算盤道“小子，你哪裡是在替我著想，你要當逃兵？”

刀小開頓時手足無措道“什麼逃兵啊，你可別瞎說，我刀小開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上一次和你跑到野狼山谷一趟，再怎麼說我也是經歷了上次攻城血戰的人吧，你咋能說我是逃兵？！”這是據理力爭，刀小開沒說錯，怎麼著上次楚天攻城血戰之中刀小開可是從頭經歷到尾啊，白龍之前還以為刀小開會嚇尿，可是這小子卻屢建奇功，有的時候白龍靜下來自己琢磨卻琢磨不透，刀小開這小子明明膽子小的像老鼠一樣，可是往往在在大場面的時候有出人意料的現和表現，且絲毫不會怯場，白龍曾經看過一本名為《視人物記》的書，書中專講識人斷物，如刀小開這般的特製，想必就是書中所說天生為大場面所生的人物吧。

陷入沉思的白龍再一次被刀小開推醒，心裡面還覺得刀小開這小子日後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呢，這會兒他便有十分沒有骨氣的勸道白龍還是離開吧。

“為啥呢？”白龍十分不解，自己和冰兒有約在身都不著急，刀小開著急個啥呢？

“上次你也看到了，死了多少人，這次大將軍居然還想主動動攻擊修羅城，修羅城倒是不如落雲城一般的雄偉堅固，可是畢竟也號稱高嶺平原上面的小鬼門關，加上楚天兵力雄厚，我看這次啊，八成是凶多吉少，若是跟著去就是送死，我刀小開可得惜命，犯不上做出一些為國捐軀還換不來好的傻事。”刀小開說的條條是道，也十分有道理，就連白龍都覺得王大哥這個決定就是和楚天拼個魚死網破的下下之計，若是城牆沒有破損，糧草充沛的話，白龍堅信王大哥還能夠守個一年半載的，可是現在落雲城這幅境況，亦如王漢平一樣英雄般的良將也走入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末路境地了吧。

正是這個原因，白龍才遲遲不肯向王大哥請辭離去，至於如何趕赴江南白馬赴約，白龍心中早有預算，若是騎乘白公子飛行過去想必可以大大節省路上浪費的時間。而且王大哥已經下令，明日黎明就是初冬這場最大暴風雪降臨的時機了，那可是最好的戰機，其實這幾日天氣已經初露崢嶸，雪片漸漸加大，高嶺的風橫吹的越來越猛，估摸著這場幾十年罕見的暴風雪是不會遲到的，會如約而至。

這個時候離去，白龍恐怕會背上不義的名頭，而且白龍也十分想留下來助兩位大哥一臂之力，白龍是身在江湖和廟堂之外的人，立場應該中立，天下的最終歸屬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白龍不能在要緊關頭離兩位大哥而去。若是沒有死在沙場上面，白龍便會去赴江南白馬之約，若是死了的話，白龍便也不在乎自己將會失信一次，信和義擺在兩頭，白龍終究是要顧上一頭的，這是白龍這幾日想明白的道理。

“喂，你怎麼老呆啊？！”刀小開問道。

白龍尷尬道“有嗎？剛才說到哪了？”刀小開一臉無奈道“懶得和你說了，反正小爺我可不想冒這個險，這一趟去就是送死去了，大將軍一身天下無敵的本領都會敗在燕楚四天王那個白毛怪物的手裡，更別說我們這樣不起眼的小嘍囉了，還不是人家一個眼神掃過就要死上一大片的臭魚爛蝦，我可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今夜我就打算鑽狗洞出城，你走不啊？”刀小開幾乎是以最後一問的口吻對白龍說道。

白龍坐在炕上，頭還是倚靠在牆壁上面，面無表情，古井無波的樣子讓刀小開心裡面這個急啊。

“既然你這麼怕死在沙場上面，為什麼還要給王大哥鹿皮地圖還有替他出謀劃策呢？”白龍輕輕問道，他原本以為刀小開這小子是想利用這場大戰來立下什麼功勳，然後謀個一官半職呢，要知道在這次大戰之中真的要是立下了功勞的話，就算是日後回到了和刀門，白龍相信於大哥也會論功行賞的，總覺得這對於刀小開這小子來說可是天賜的好機會啊，畢竟現在除了門主以外在和刀門的就只有刀小開一個人了，門中其他人都不在，這樣也就沒有人和刀小開爭功了，而且現在刀小開在王大哥眼中很討好，就是刀小開年紀太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否則就憑刀小開敏銳的洞察力和轉的夠快的腦袋瓜兒，白龍覺得王大哥真會舍下臉面強行把刀小開要過來當自己麾下的參軍祭酒之類的職位。

刀小開只是一句頂一萬句道“那是送死，犯不上，小爺我得惜命。”

白龍好奇道“你就自己一個人有什麼可惜命的？真是奇怪了，如果你要是做了逃兵的話，日後想必也回不到和刀門去了吧。”

刀小開臉色似乎有一些不好，可是馬上就嘻哈道“看看。”緩緩抬起自己的右臂，上面已經撕掉了寫著“和”字的黑紗。

“嗯？不想做和刀門的人了？”白龍十分好奇，畢竟刀小開這小子可是一直以和刀門為驕傲啊。

刀小開沒有點頭，只是平靜道“甭管咋說還是命重要，再說了，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了，就我這樣的，在和刀門之中混不出個名聲出來，連點功夫都捨不得教我，小爺我要是沒個好使點的腦袋能活到現在？我現在手裡面有點本錢，等到了江南白馬做點小生意餬口總比現在總在刀尖上面行走安全穩妥的多。”

白龍點頭道“嗯，做生意很適合你。”

刀小開一臉憧憬道“江南白馬那裡物產豐富，水路交通方便，富戶又多，生意好做的很，江南的姑娘水靈秀氣，腰肢細的不能再細，胸脯白的不能再白，和這個鳥不拉屎的高嶺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刀小開寧可醉死在江南的溫柔鄉里，也不願意戰死在修羅城下的墳場裡面。”

一派豪情壯語從刀小開嘴裡面說出來白龍一點都不訝異，白龍緩緩點頭道“那你走吧，我不會和別人說的，若是有人問起你去了哪裡，我只是說我不知道，好了，你我之間也不需要什麼道別了吧，快點趁著夜黑離開吧，出門的時候輕點，不要吵了我睡覺就好。”白龍冷漠說道。

王大哥下了令，明日沒有操練，各營都要好好的修整準備雪夜對修羅城動突襲攻城，白龍輕輕的把離合劍放在了手邊，然後便閤眼睡去。

刀小開歪著腦袋看白龍，心裡面小聲嘀咕了一句“冷酷的傢伙!”怎麼著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分離時刻話也太僵硬了點吧。

罷了，很符合白龍的個性，刀小開又不是不知道。

行李和盤纏刀小開早就收拾好了，趁著夜色悄悄出門，誰都不會現的。推開門的一瞬間，白龍緩緩的睜開眼睛，嘴角有些苦澀，等到刀小開輕輕的合上房門，白龍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營中這幾日加強了衛兵巡邏，可是夜間嚴寒難以抵擋，尤其是幾十年罕見的暴風雪馬上就要降臨，這幾日的氣溫是越來越低，尤其是過了夜間戊時，是一時一個溫度，尤其到了後半夜幾乎是驟然下降，部署巡邏衛兵的工作一直都是交給嶽天豪的，王漢平是有意栽培天豪，一是為了完成陣亡的嶽老將軍的遺願，嶽老將軍生前就和王漢平交代過，日後一定要幫著他把這個岳家獨苗給栽培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軍，王漢平當然盡心盡力去做，畢竟當初剛被徐天明將軍收入麾下的時候，就是分配到了嶽青峰老將軍的麾下，嶽青峰老將軍待王漢平猶如親生的兒子一般，傾盡畢生所學去教，除了刀槍拳腳這些功夫以外，還教王漢平認字唸書，兵法韜略，排兵佈陣和為將為帥的道理，所以王漢平現在栽培天豪就如同當年嶽青峰老將軍栽培自己一樣，二是天豪卻是也是天生的將才，若是善加培養的話，日後肯定會成為大鴻王朝的中流砥柱，國之肱股，如今的大鴻王朝正是用人之際，細柳營更是用人之際，王漢平總覺得天豪是能救蒼生於水火之中，扶天下於微傾之際的大英雄。所以營中錢糧，還有巡邏部署的事情，王漢平都全權交給天豪來安排，為將者可以只顧率領大軍衝鋒陷陣，可是為帥者就必須要能夠顧全大局，錢糧部防都要面面俱到，天豪尚且年輕，時間還有很多，由將變帥的這個過程王漢平深知這是急不得的。

天豪用兵和部署都更多了一些人情味道，這是營中將士說的，就拿最近夜間布放來說，天豪下令過了深夜，守夜巡邏的將士要加快換班，每隔半個時辰就要換一次班，這樣可以避免士卒們守夜時間過長而被凍傷，十分顧忌守夜士卒們的感受，而且守夜計程車卒都可以在次日獲得一碗魚骨湯，本來守夜這是個都不願意乾的活計，輪到哪個班房士卒守夜都是個苦差事，現在卻變成了要搶著去做的好差事了。

可是守夜換班次數多了也給刀小開這小子摸出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有那麼一會兒營中會沒有巡邏，夜間，刀小開就趁著這個空當偷偷出了營，而且又偷偷的從狗洞鑽出了城，後來白龍才知道，原來城牆破損以後就出現了城牆根基破碎的問題，所以城牆下面有很多的破洞，有的一人寬窄，有的還有更寬些，總之想要鑽出城去不是什麼難事，要不然那個現在被王漢平收為兄弟的王木頭是如何鑽出城去祭奠弟弟的。

外面的風雪聲音大了，營房裡面的白龍居然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心裡面沒來由的擔心起刀小開來，擔心他什麼？白龍居然會擔心這小子有沒有帶著足夠的棉衣，畢竟氣候越來越寒冷了，白龍看到屋內掛在強上的小棉袍被刀小開帶走了才有些放心，為了雪夜奇襲進攻修羅城，天豪特地在城中趕做了二十多萬件的棉袍，這棉袍因為是趕做的，所以不求制工，只求保暖就好，加了不少的棉絮，是穿在鎧甲裡面的，保暖效果不錯，且很輕便。

王漢平那件是梨花醫孃親手縫製的，做工和保暖效果都是最好的。

營中將士人手一件棉袍，可別小看了趕做分的這些棉袍，會起到大作用的，從落雲城到修羅城一百餘里，從黎明出，想要穿過暴風雪的話很容易被凍僵的。

刀小開是穿著棉袍走的，白龍便稍微放心些..............至少這小子不會被凍僵在城外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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