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奴家站著就行。”

“你這站著也太高了，我還得仰頭看你。”

“啊……”柳瑩瑩驚呼一聲，連聲抱歉，然後從角落裡端了一個小板凳過來，坐在阮香香身前。

柳瑩瑩坐下後，續道“我父親他去了鄉下後，現村子裡，十戶人家，有八戶人家都是人去房空，剩下的一兩家，不是老弱病殘，就是走不動路的婦孺，他們自己都快要餓死了，哪裡還有糧食上繳朝廷。

我父親沒辦法，只得空手回來，向朝廷上奏實際災情，然而，上面卻以我父親沒能完成當年的稅銀為由，將他免官。

父親無奈，只得帶著我們返回安陽城老家，希望能在這裡，靠著家裡的幾畝薄田過活。

誰知，卻遇到盜匪，把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了，父親也被他們打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而我，能活下來的理由，僅僅因為我是女子，可以賣幾個錢。”

說到這裡，柳瑩瑩已經哭成了淚人。

阮香香恍然大悟，她看著柳瑩瑩哭成淚人的模樣，心疼不已，下意識伸手過去，拍拍她的手背。

“都過去了，別哭了啊，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柳瑩瑩一把抹去眼淚，哽咽道“都身在清樓了，以後的日子，還能如何好去？其實，像如花那樣，就那麼從樓梯上摔下去，死了倒還乾淨，好過在這裡每天受辱。”

阮香香沉思片刻，問“如果能讓你改變如今的命運，但是，要靠辛勤的勞動，賺取每日三餐，你可願意？”

“奴家……真的可以嗎？除了這些，奴傢什麼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再說，現在的姑娘家，不都會女紅麼？”阮香香問道“如果日後，要你如繡娘般，一針一線賺錢養活自己，你可願意？”

“如果我能，當然願意。”

柳瑩瑩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

阮香香又問“怡春院裡的其他姑娘，他們願意麼？”

柳瑩瑩道“在怡春院，和我相熟的不過綠柳和如花，如花已經走了，如果她不走，我想，她應該也是願意的，至於綠柳，你別看她那麼積極的搶客，其實，她心裡苦。”

阮香香問“綠柳就是剛才最先過來迎接我那位姑娘？”

柳瑩瑩笑著點頭“不知公子可有被她嚇到？”

阮香香微微一笑“倒是不至於嚇到，只是覺得，她好像挺喜歡這裡的生活。”

柳瑩瑩驀地站起“公子，您誤會她了。”

阮香香連忙示意她先坐下。

柳瑩瑩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動了，她連忙道歉，然後緩緩坐下。

“公子，如果您知道，平日裡來怡春院的人都是些什麼樣的男人，就會明白，綠柳在看見公子的時候，為何那般沒臉沒皮的貼上去了。”

“怡春院平日的客人都是像今天見到的那男人一樣粗俗無禮，視人命如草芥的？”

阮香香好奇的問。

“那還算好的，如花雖死，但至少得了個全屍，而且死的時候，也只一剎那的功夫，都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做人間煉獄一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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