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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賠率榜單

這個阮舉人,整個秦家,就秦鳳儀一個人相識。不過,秦鳳儀一說,小秀兒的相公,大家也都明白了。秦太太見兒子這樣激動,想著定是當初兒子對那個村姑小秀兒的事心懷內疚,今知道人家過得好,兒子都有了,替人家高興。

唉,自家兒子就是這樣的心善,有什麼辦法呢。

秦太太又是欣慰又是自豪,與李鏡道:“咱阿鳳,總是這樣,見人家過得好,他也跟著高興。”

秦太太想到的,李鏡也想到了,李鏡瞧著秦鳳儀笑笑:“是啊,憂人所憂,樂人所樂,阿鳳哥,就這一回了啊。”

秦鳳儀被他媳婦意味深長的眼神一掃,立刻打了個激靈,不自覺就挺直脊背,大聲道:“放心吧,媳婦,以後我一準兒對你忠心耿耿、忠貞不二!”

李鏡笑:“胡說什麼。”

秦太太不愧是秦鳳儀他娘,立刻道:“我有事,我出去看一看啊。”站起身,跑沒影兒了,生怕打擾兒子談戀愛。秦太太出了兒子的院子,臉上喜滋滋的,桃花一向活潑,笑道:“自大爺回來,太太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秦太太笑道:“有喜事,自然是要笑的。”與桃花、梨花道,“咱們過去算一算,雖則大爺的聘禮都帶了來,但定親時用的喜帳綢緞,也得提前置辦起來了。”桃花、梨花都笑著與秦太太去了。

李鏡當天就在秦家用的午飯,待過午與秦鳳儀說話時還說呢:“既與阮舉人性情相投,何不邀他家中來住?”

秦鳳儀道:“我原是說了的,他也說廟裡住著清靜。而且,自他中了舉人,他家境況也不差了。再者,我思量著,李菜頭兒,啊,就是他老丈人,那勢利眼定得資助他一些。還有縣裡給舉子們的路費盤纏,他說現在夠用,我看他在廟裡吃的也是二等食盒,就沒再勸。不然,我非要勸他到家裡來。”

李鏡點點頭,又細問了阮秀才的事,秦鳳儀只挑著能說的說了,最後道:“他當真是誤會了,後來我還令攬月去李菜頭兒家把話說開了,他與小秀兒才成的親。後來就沒來往過,不想竟在京城相見。”

李鏡道:“這人倒有幾分膽色,能為未婚妻親自找你去說,可見也是個有擔當的,多來往些沒什麼壞處。”

“知道了知道了。”秦鳳儀問,“媳婦,有沒有想我?”“你這張嘴,一輩子改不過來了。”李鏡問,“你呢,有沒有想我?”“當然想過,做不好文章,煩的時候就想,我這文章若不能有進境,娶不上媳婦可咋辦?”秦鳳儀道,“那時,我就特想你。唸書念累了的時候,也會想你在做什麼。有時候不想念了,我就想,這萬一中不了進士,岳父反悔,我娶不上媳婦不要緊,你這不就成老姑娘了嗎?”

“我可是比你小一歲的。”李鏡道。“媳婦,要是我中不了進士,你會不會嫁我?”

“真是傻話。”李鏡摸摸他的臉,認真看著他,“我中意你的時候,你連個秀才都不是。”“那你為什麼中意我啊?世上那麼多比我強的人,遠的不說,阿悅哥就稍微比我強那麼一點兒吧。”秦鳳儀想了想,“他好像也沒哪兒比我強啊,是吧?”

李鏡笑道:“比你強的人很多,但在我心裡,我只中意你。同樣,比我美貌的女子也有很多,你怎麼會中意我的?”

秦鳳儀道:“在夢裡,咱倆做夫妻好幾年。再說,誰說你不貌美了,你只是沒我貌美而已。”

李鏡笑道:“這就是了,能說出來的,便不是情分了。就是有這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對我是因夢而來,可我對你,我也不曉得,我見了你就高興,不見你就牽掛。先時,我也見過不少出眾公子,唯有對你,才有這種情愫。”

秦鳳儀都聽傻了,直待李鏡說完,他還支著兩隻耳朵等著聽呢。見李鏡不說了,秦鳳儀握住她手道:“媳婦,再說兩句,你說得可真好。”

李鏡好笑:“我心裡,便是這樣想的。”

“我也如同你這般。”秦鳳儀急急道,“我就是不如你會說。我也是,我就是在廟裡都忘不了你!”

倆人說了不少私房話,直待傍晚時,李鏡方告辭,秦鳳儀很是捨不得她,拉著她的手不放:“吃過飯再走吧。”

“祖母也記掛著我呢,再說,這會兒父親也落衙了,父親也記掛你,我回去說一聲你沒事,大家也就放心了。”

李鏡一提父親倆字,秦鳳儀只得鬆手,輕哼一聲:“‘王母娘娘’還記掛我?”

李鏡笑斥:“你少亂叫,讓父親聽到又得訓你。”起身道,“行了,你別下來了,外頭冷,你又沒穿大衣裳。我與嬸嬸說一聲便走了。”

秦鳳儀跟著下床,披了件大毛衣裳,道:“這披上就成。我又沒事。”送了李鏡出去,一直送到大門口,李鏡不讓他送還非得送,待李鏡上了車,看她車走了,秦鳳儀方依依不捨地回了家。

侍女阿圓都說:“姑娘,秦公子待你可真有心。”李鏡一笑,沒說話。

李鏡告辭時拿了秦鳳儀的兩篇文章回去。見孫女回來,李老夫人笑道:“阿鳳可好些了?”

李鏡給長輩們見過禮,笑:“本也沒什麼,就是在廟裡吃素吃得日子長了,他又是個饞肉的,秦叔叔、秦嬸嬸一向慣著他,剛回來就吃了三個獅子頭,可不肚子就不舒坦了。吃了劑湯藥,已是沒事了。還說讓我代他給祖母請安,說是待大安了就過來看望祖母。”

李老夫人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又道,“廟裡什麼都好,就是這吃食上,阿鳳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大小夥子,長久吃素哪裡受得住。”問,“想是瘦了些?”“有一點兒,沒大礙。”李鏡按捺不住心裡的歡喜,與祖母道,“阿鳳哥的文章,大有長進。”

李老夫人喜道:“這可真是,沒白遭這一個月的罪。”李鏡道:“一會兒大哥回來,我得給大哥瞧瞧。”

崔氏也替他高興,道:“秦公子真是有這種吃苦的狠勁,等閒富貴人家的公子,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

景川侯夫人雖然依舊不喜秦鳳儀,但因她娘也說過她,也不想自己做了惡人,便笑道:“這臨春闈前能有所進益,可見秦公子時運正佳。越發趁這一股子時運,金榜題名才好。”

李老夫人就喜歡聽這話,笑道:“這話是。”李鏡笑:“就承母親吉言了。”

“定是如此的。”景川侯夫人見這祖孫倆都是臉上帶笑,索性再不管李鏡這樁親事,隨她嫁去好了,又說道:“我已令管事買了一萬響的鞭炮,就等著明年秦公子中狀元時放了。”

大家正在說笑,李家父子落衙回府,李欽、李鋒也放學回來了,景川侯笑道:“什麼事情這樣高興?”

“正說阿鳳的文章呢,阿鏡說大有長進。”李老夫人笑呵呵道。李鏡把拿回來的兩篇遞給大哥,道:“大哥,你幫阿鳳哥看看。”

李釗回來,氣都沒喘一口呢,先接了文章,崔氏接了小丫鬟捧上的茶遞給丈夫,李釗接過茶呷一口,打趣地瞧妹妹一眼,李鏡面色如常。李釗想著,妹妹莫不是自小到大太寵辱不驚,故而就相中了秦鳳儀這樣的小子。李釗喝過茶開始看文章,他看得很快,點頭道:“可真是不易!這才一個月。”把文章遞給父親看。

景川侯不舞文弄墨久矣,只是大致看一看,要是尋常小進步,估計景川侯也不大在意。不過,李鏡都這般歡喜,故而,秦鳳儀這進境還真不是一般大。就譬如習武啊,基礎招式練了很多年,但想成宗師,就需要一種質的飛躍。秦鳳儀現在的文章較之先前,就有那麼一點意思。景川侯微微頷首,道:“可見廟裡沒白住。”

景川侯夫人問:“必是狀元無疑了?”

景川侯道:“你怎麼跟那小子說話一樣了?”並沒有評價秦鳳儀的文章如何,面色卻是不錯,問閨女,“那小子身體無礙吧?”“沒事,就是在廟裡住久了,剛下山不適應。”沒事便好,景川侯便再未多問。

李釗卻覺著,秦鳳儀能在考前有所突破,運道還是不錯的。

李釗與崔氏道:“阿鳳這人,運道是極旺的。先時我還擔心他來著,如今看來,卻是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怎麼才一半的心?”

李釗道:“你知道明年春闈報名的舉子有多少嗎?”“快說。”崔氏催他。

“明年是陛下的四十大壽,又是大比之年,光現在禮部就有六千舉子報名。知道上科有多少舉子嗎?不過三千七百零十九人。”李釗道,“阿鳳有所進境,自然是好,但明年大比,較往年可更是艱難的。”

崔氏道:“哎喲,那要不什麼時候我叫上妹妹,去廟裡給秦公子燒幾炷香吧。”

李釗笑:“這是你們婦道人家的事,燒香要是靈,都不必唸書了,皆燒香去罷了。”夫妻二人說一會兒話,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