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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來日再見

大陽回家跟他娘顯擺道:“娘,我今天喝了鳳凰湯。”

他娘看他爹一眼,心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你爹燉了呢。李鏡問:“不是去看鳳凰鳥了嗎?”

想到景安帝竟然眼瘸地把兩隻五彩雞養在珍禽園這麼久,秦鳳儀一臉幸災樂禍,抖著腿,擺擺手道:“什麼鳳凰鳥啊,就是咱們南夷的五彩雞,那雞生在山裡,尾羽拖得老長,還五彩斑斕的,其實,還不如孔雀好看。不過吊湯極鮮的。我巡視南夷時吃過,今天大陽也嚐了嚐。”

大陽點頭,道:“香!”

秦鳳儀摸摸兒子的大頭,道:“趕明兒咱們回南夷,爹還叫人做給你吃。”

大陽問:“娘,我妹呢?”大陽時常進宮跟景安帝玩兒,還會到裴太后那裡去,大美則多是跟他娘在一處。李鏡道:“去你外祖家玩兒了。”

大陽登時坐不住了,道:“那我也去外祖家找阿壽哥玩兒。”“去吧。”秦鳳儀招來心腹侍衛,送大陽過去。

秦鳳儀與妻子商量回南夷的事,李鏡道:“我算著,咱們也該回了。只是走之前你再辭一辭方閣老去。”

“我曉得。”秦鳳儀道,“親戚朋友的,都要說一聲。”

秦鳳儀這裡想著回南夷的事,戶部程尚書卻是對開採金銀礦的事很上心,哪怕景安帝說了,那幾處礦藏,怕不是什麼富礦。程尚書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這種民間俚語都出來了,可見程尚書對此事之熱衷,程尚書道:“何況,這金銀礦的位置,山蠻們怕是已知曉,倘朝廷不開採,若有些不守規矩的山蠻偷偷開採,豈不養大了他們的心?”

景安帝道:“鎮南王那裡人手不夠,他還想哪裡遷些人過去呢。如何能騰出人手來開採金銀礦。”若是別的地盤兒,不過景安帝一句話的事,但秦鳳儀不同,他要是拒不合作,景安帝也實在拿他沒辦法。

程尚書道:“事在人為。”

景安帝便道:“那這事,朕便交給愛卿了。”程尚書:“……”

程尚書找了個時間過去拜訪鎮南王,秦鳳儀一聽說程尚書到了,立刻跟媳婦兒說:“就說我不在啊。”

李鏡拍他一記:“少來這套,程大人說不得有要緊事。”

“能有什麼要緊事啊,我與你說,程尚書就是個錢串子,肯定是為銀子的事來的。”秦鳳儀道,“去歲見他一次,叫我損失上百萬。我可不見他了。”

李鏡好笑道:“你不見,那就沒事了?別掩耳盜鈴了,去看看,到底程尚書有什麼事。”

“金銀礦的事,我不用去也知道。”秦鳳儀換了個躺姿,改趴著了,“給我捏捏肩,捶捶腰。”李鏡給他屁股一下子,問他:“金銀礦什麼事?”

“就是先時山蠻佔的金銀礦。”秦鳳儀道,“我去瞧過了,要開採可不容易。”李鏡道:“莫不是陛下有開採的意思?”

“我早說了,朝廷愛採就採唄,反正,咱們南夷沒那麼多的閒人。”秦鳳儀道,“不是我說,有采金礦費的工夫,還不如多做幾趟生意來錢快呢。”

李鏡問:“是不是戶部不大寬裕?”“戶部何時寬裕過?”秦鳳儀道。

外頭丫鬟又來問了一回,李鏡拍拍丈夫的腰,道:“程尚書都主動過來了,你就去見見唄。”

“不見不見。”秦鳳儀道,“這做人哪,不能忒好說話。”

李鏡實在拿秦鳳儀沒法,秦鳳儀要是拿定主意,那是神人都勸不過來的。於是第一次上門,程尚書無功而返,人都沒見著。

京城素來沒有秘密,故而一時間就傳開了,都曉得戶部程尚書在鎮南王這裡吃了閉門羹。據說,還有一回,明明兩人走了個對頭,結果鎮南王一看前頭是程尚書的轎子,立刻打馬調頭,跑得遠遠的,根本不見程尚書。

程尚書也非凡人哪,他再去愉王府直接就不走了。

李鏡見不得秦鳳儀這藏頭縮尾的窩囊相,道:“你是藩王,他是尚書,有事說事,怕他什麼啊!看你這樣兒!”把秦鳳儀攆去見程尚書。

秦鳳儀也覺著,程尚書如此鍥而不捨,他不能再躲著了,不然傳出去,不知底理的還得以為他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於是秦鳳儀打扮一番就去見了程尚書。秦鳳儀到時,程尚書正閉目養神,聽到響動,程尚書緩緩睜開雙眸,見是秦鳳儀終肯露面,起身見了一禮。秦鳳儀擺擺手,道:“不必多禮,我真是愁得沒法啊。”

程尚書笑道:“臣就是來為殿下解憂的。”“你別說這話,我見你就肉疼。”秦鳳儀道,“金銀礦的事我早跟陛下說了,朝廷愛採就採,但我們南夷沒有采礦民夫的。我們那裡,山高林密,人口稀少,我說讓陛下幫我遷些百姓過去,他都不肯,哪裡有人能採礦啊?”

程尚書聽了秦鳳儀這一通抱怨,不好對天家父子之事多言,何況,他深知秦鳳儀的性情,倘是他偏著陛下說,秦鳳儀必然翻臉,這開礦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倘是偏著秦鳳儀說,程尚書覺著,也不大好。於是程尚書只說開礦的事,道:“不讓殿下白出力,殿下得三,朝廷得七,如何?”

秦鳳儀道:“我是真的興趣不大,朝廷還缺那幾兩銀子不成?”

程尚書嘆道:“每年進項是不少,只是花銀子的地方也多呢。千頭萬緒的,每年多增一百兩銀子,也能多幹一百兩銀子的事呢。殿下就當為百姓操勞一回吧。何況,金礦擺在那裡,殿下自然看不上那幾兩銀子,但倘有心人知道,偷偷開採,豈不是要再生事端?”

秦鳳儀道:“那你說說,哪裡來的人手?”

程尚書道:“論理,百姓每年都有四十天徭役。”“這你甭想,我修橋鋪路都鮮少徵調民夫。”秦鳳儀立刻擺手,“難道我不曉得徵調民夫省錢?只是百姓夠苦的了,就少打他們的主意吧。”

程尚書微微欠身,感慨道:“殿下慈悲心腸,臣多有不如。”“行了,咱們之間就別說這些漂亮話了。你也知道我們南夷,地方瞧著大,其實山地多,平整的地方少,廣種薄收,難啊。”秦鳳儀道。程尚書道:“我聽聞殿下軍中皆是健卒。”“幹嗎,讓將士去開礦?”

“殿下聽我說,在西北,本地百姓也是人口不多,朝廷便想了個兵屯的法子,將士忙耕種,閒時戍邊,兩不耽擱。”

秦鳳儀擺手道:“這你甭想,就是現在我麾下將士每日訓練,我都說他們尚欠火候,倘是像你說的,抽了健卒去開礦,以後打仗用誰去?這是萬萬不能的。”

在別的地方的常法到了秦鳳儀這裡都不好用,即便是程尚書也得說,鎮南王委實不大好說話。程尚書無法,只好道:“我聽聞,殿下城中若有些修路之事,必招百姓為工,付給他們工錢。不若,就仿此法,殿下看可否?”

秦鳳儀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著,把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湊過去,與程尚書道:“這還算有些誠意。”然後秦鳳儀道,“明天等我合約吧。我先說好,這銀子是給招工的百姓的,我一分都不會截留。你們戶部要開礦,總不能白使喚我南夷的百姓,是不是?他們日子過得難啊,全靠天吃飯。我那裡也難,自從去歲被你敲了一筆,我現在都要喝東南風。程尚書啊,你也得體諒我,是不是?”

“是,是,體諒體諒。”程尚書笑,“殿下是真的一心一意為民做主啊。”其實,程尚書與秦鳳儀都非貪鄙之人,不過是各司其位罷了。程尚書自然想用最小的代價來開礦,秦鳳儀卻是不肯叫治下百姓吃虧,難不成白出力氣,不叫百姓得些個銀錢?秦鳳儀斷不是那樣的人,程尚書也不會因此就對秦鳳儀有什麼意見,相反,程尚書反而敬佩秦鳳儀為人,非如此為民著想,不能收復土人哪。何況,南夷還有剛馴服的山蠻。

如今,二人先把事情定下來,待秦鳳儀打發人送條款去戶部,再令各自屬下進行更細緻的商議。

程尚書把此事定下,神清氣爽。

秦鳳儀也多了三成的金銀礦收入,雖則勉勉強強吧,但總歸聊勝於無。

秦鳳儀去方家辭行時,方閣老與秦鳳儀道:“大仗基本上都打完了,剩下的,就是治理藩地了。治理地方,是個長期的活計,要有耐心,沉得住性子。”

秦鳳儀點點頭:“今年得是一年太平日子,待送夏糧時,我讓阿悅帶著囡囡一道回京一趟。”

方閣老還道:“回不回來,有甚要緊。”“您老就嘴硬吧,還沒見過大捷吧,長得可嚴肅了,我跟您說,時常板著個小臉,我一見他,就跟見著駱先生似的。”秦鳳儀給方悅家兒子起的小名兒——大捷。因秦鳳儀正打了勝仗,見著方悅家長子,一高興,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兒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