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打斷一下——兩位聖人所提的朋友,陳姓,官拜三品,女兒去年喪夫……”
他一邊慢吞吞說著,一邊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帝都內這樣一位官員,我也認識的。”
腰側,白麓的手指頭快要把他皮肉戳穿了,顯然已是樂不可支。
而時閱川餘光看去,她還努力繃著臉,沒把笑容露出來呢!
於是求知的態度越發從容了——
“莫非是左副都御使陳松節陳大人?”
“可我怎麼記得,陳大人的女兒,去年底便已經再嫁,夫家乃是一品平章政事家的三公子?”
這下子,白麓是真的忍不住了,“噗”的一聲,便叫整個會場的學生們臉色都青了。
唯有高臺上兩位聖人面色淡定此刻雖是尷尬,但卻勉強掩飾住了——
“你這書生,稍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便忍不住處處賣弄,帝都人才濟濟,陳姓高官不知多少,切勿認錯了人,鬧出笑話!”
時閱川便微一頷首:“謝聖人關懷,我也怕弄錯了,不過,我還有陳大人二嫁女兒的請柬在手,聖人若是不確定,不如來比對比對?”
兩位聖人:……!!!
第139章 請帖對比
請帖?
眾人驚呆了。
真的假的?你這人家去年年底結婚的請帖還帶著呢?
白麓也驚訝地看著身側的時閱川,眼神中滿是讚賞——好小夥兒!
不愧是我白麓看上的人!
如今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啊,時閱川跟她認識的時候,渾身上下就靈甲揹著個小包袱,人長得貴公子,出門卻是粗糙的不行,能有路引和身份文書就是極限了,哪兒來的請帖?
如今卻還能講的一片自然彷彿確有其事……進步太大了!
她戳了戳時閱川緊繃繃的腰側,被彈性的手感吸引,忍不住一戳再戳,隨後又被時閱川藉著衣袖遮掩,輕輕拍了一下!
白麓:……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實在是時閱川的臉色繃得太狠了,看起來那麼生氣……
而且,被保護的感覺,太美妙啦!
時閱川也在心中嘆氣——阿麓真是,別人都罵她了,她不光不打人,還有心思在這裡鬧……
莫非是自己總讓她不要鬧事,如今矯枉過正了?!
他不由又開始憂慮起來。
……
這寬袍大袖下的小動作,氣氛緊繃的場內無人察覺。
請帖一事,眾人半信半疑。但是時閱川說得那位左副都御史的女兒,說得這樣明確,反而不太像假的。
可既然人家都已經改價,那之前聖人說得“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真是杜撰的?
畢竟,時閱川說的那麼篤定啊!
以至於場內一片靜謐,大夥猶豫地看看他,再看看臺上同樣說不出話來的聖人們,心中也開始動搖起來。
兩位聖人見狀,心中不由暗道不好!
再這麼下去,剛才鋪墊好的氣氛就蕩然無存了!
更何況,他們之前多處講學,身份被架的太高,如今已經不能接受被戳破了!
此刻,只聽朱聖人冷笑一聲:“你這書生,如今張口胡言亂語不僅不羞愧,反而還變本加厲,扯出這莫須有的東西來……我問你,若非蓄意圖謀,誰會出門還攜帶去歲別人家的請帖?”
“說吧,你又是聽了誰的吩咐,拿了誰的錢財,才要來阻止老夫講學傳道?”
……
程聖人也是一派正氣凜然:
“我與朱兄推廣新學,是為天下人明禮法,重道德,滅人慾!為官做宰要忠於陛下,為人子女要事親至孝,為妻之道,更是要恭順清白!”
程載道如今橫眉怒目,倒是別有一番威視,叫臺下的親兒子程溪雲看到,不由又痛苦地縮了回去——
爹啊!你為何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拜託趕緊認輸吧,丟臉就丟臉,咱們搬回莊子裡住沒影響的!您兒子穿小鞋,如今快要撐不下去了!腳好疼啊!
可惜了,也不知是程載道實在不喜歡這身無功名的小兒子,還是父子倆天生就沒有默契,如今,臺上的程載道不僅沒有認輸的意思,反而又換了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
“年輕人,我觀你儀態出眾,君子之風翩然,原本也當是前途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