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阿哲看著他哥那依然還在滴著水的臉頰，寂靜無聲。

他雖然不知道他哥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哥到底要幹什麼，但他能感覺到他哥的變化。

他們是雙胞胎，本就有心靈感應，而且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生活，他也經常黏在他哥身邊，知道了不少是事。

只是可惜，那些事，都不足夠讓他知道，他哥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在那一年，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阿哲靜靜地看著L先生，L先生也不方，靜靜地回視他，絲毫不躲避阿哲那探究的眼神。

看了半響，阿哲累了，轉身往沙的方向走。既然他哥已經出來了，那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阿哲剛坐下幾秒，就感覺到旁邊的沙因重力的壓倒而凹陷了下去，扭頭一看，他哥。

臉頰兩邊的水滴擦也沒擦，還是順著臉頰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滴在衣服上。

見他哥那滿臉不在乎的模樣，阿哲沒好氣的從桌面上抽了幾張紙巾，甩給他哥。

真的是甩，紙巾輕飄飄的落在L先生的手邊，L先生拿起紙巾來，不在意的隨便擦了擦臉頰上的水，將紙巾扔到垃圾桶裡。

阿哲扔完紙巾之後就不理他哥了，扭回頭看著電視機，只是眼角那時不時往他哥身上瞟兩眼的餘光出賣了他。

“阿哲，今晚不看春晚了，我們聊聊天吧。”L先生突然站起來對著阿哲說。

阿哲被嚇了一跳，愣愣的對著他哥點頭，直到電視機的聲音消失了，他才反應過來，他哥把電視機給關了。

電視機的聲音突然停止，讓這原本嘈雜的客廳只剩下了搓麻將的聲音，麻將聲在這寧靜而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吵。

李父抬起頭看向沙處，看到L先生手裡拿著遙控器，李父皺著眉頭正準備說什麼，就看見阿哲站了起來。

隨後，李父看見兄弟倆去了阿哲的房間，在他們走的過程中，李父安安靜靜的，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繼續搓自己的麻將。

罷了，由他去吧，若是他過了18還是這麼混賬，他再親手將他的大兒子扭回正道吧。李父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麻將桌上，“碰。”

……

阿哲跟著他哥回了他的房間，雖然他哥現在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他哥要跟他說些什麼。而且，他總感覺，談話的內容會有些凝重。

L先生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房間和他的房間有什麼不同。

他的房間裡，都是各式各樣的漫畫書，牆上貼滿了漫畫人物的海報，地上滿地散落的畫稿，一室狼藉。

而阿哲的房間呢，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書架上的書滿滿當當，每一排每一格，都分類的工工整整，就連書桌上他今晚剛做完的作業，都收拾的很完整。

阿哲的房間，可能連強迫症都挑不出毛病來。而他的房間呢，彷彿就是為了襯托阿哲的房間，做了個最強烈的對比。

倆人進來之後，L先生又順手關上了門，反鎖了門鎖。阿哲看著他反鎖，眉心一跳，沒說什麼。

L先生走過去書桌邊上，半倚在書桌上，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阿哲，“坐。”彷彿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阿哲也不介意，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抬頭仰望著他哥。

仰望？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是這樣仰望這他哥的，那時，他哥還是他的神。後來，他哥從神壇墮落，他的神不見了，他的路只能一個人走。

在阿哲失神的這會兒，L先生已經拿起桌面上阿哲的書本翻了翻，越看眉頭皺的越深，高三的題，果然一題也看不懂。

是的，阿哲唸的是高三了。他們兄弟倆一起讀的書，可中考時，阿哲是以全級第一上的高中部，而他，以吊車尾的成績勉強進的高中部。

阿哲讀了半年的高一，向老師提出了跳級申請，在全校領導老師的面前將高三的課程的每一張卷子都做了一遍，成功跳級到了高三。

阿哲回過神，就看見他哥捧著他的課本，眉頭皺的跟放的久了未曾熨燙過的衣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