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卻並沒有像林泉說的那樣,處處都是,相反,一連十幾天,雖然提心吊膽,卻一路平安。
不過十天的時間,六個大男人,除了趕路,什麼別的事都沒做,什麼新鮮的人也沒遇上,連敵人都懶得理他們,確實令人感到寂寞。
因此,當看到身後山路上出現一匹白馬時,幾個人都紛紛勒轉馬頭,分列道路兩邊,翹以待。
在枝葉掩映間,他們分辨出一個少女的輪廓,臉色白晰,有如百合。
在這樣的深山,看到百合花不會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看到百合一樣的人,就頗不尋常。但又不得不說,這個人也和百合一樣,與這裡的群山,正好相襯,都是一塵不染。
她嘴裡唸唸有詞,聲如蚊蚋。
仔細聽去,彷彿是“老爺……關千劍……老爺……關千劍……”
等她走到近處,才漸漸拼湊完整,她說的是“老爺叫我請關千劍,老爺叫我請關千劍……”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啊——!”那少女應聲落馬。
攔路的不是強盜,是兔子精。他從猛然馬上跳下來,以造成駭人的聲勢。“你嘴裡嘀咕嘀咕,唸的什麼經文?”
少女翻身坐起來,一手撫著摔痛的胳膊,茫然抬頭,睜大一雙烏黑清亮的眸子。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反映。
兔子精豎起眉毛,掀開鼻孔,用兇狠的表情回瞪她。
少女突然感到害怕,慌慌張張地爬起身,望馬上逃。
等她坐在馬上,眼睛離開兔子精看到別的地方,似乎立刻就把他忘了,而且很快為另一件事皺起眉頭。
“咦?……哎!……”她忽而低頭,忽而抬頭,顯得極為苦惱。
“我問你剛才嘴裡唸叨什麼?怎麼不回答?”兔子精又喝了一聲。
“我,我忘了……”也不知她說的是忘了兔子精提的問題,還是忘了問題的答案。但看她隨即陷入苦惱之中,嘴裡也不再念叨,顯然是後一種情況。
“老爺叫我請關千劍!”兔子精舌綻春雷。
“對,老爺叫我請關千劍!老爺叫我請關千劍!”那少女喜得眉花眼笑,“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她興奮莫名,繼續打馬前行。
可是馬兒邁出左前蹄,右前蹄懸空,怎麼也邁不出去。
少女一回頭,現是兔子精在搗鬼——“你拉著我的馬尾巴幹什麼?”
兔子精自以為得計,大笑道“姑娘又不是馬,哪來的馬尾巴?哈哈哈哈。”
少女脖子一梗,說不出話。
一行人雖然覺得幾個大男人,荒山野嶺欺負一個小姑娘,很不成話,但又忍不住跟著好笑。關千劍打馬向她靠近問“你家老爺是誰?”
少女道“老爺就是老爺。”
關千劍再問“府上是在什麼地方?”
少女望身後一指道“在那邊。”
關千劍道“有多遠?”